流了一身汗,眼前是午后的丹吉尔庭院。“啊,不行了,”拉芳丝说,“我们去找可卡因吧!”
我们将行李放在房间里,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出去购物,我们的套房可以从两个方向看到大海和庭院。午饭叫做“凯巴布”,是烤鸡肉串大小的肉丸子经过烧烤或煮熟的食物。
“我们要买的东西找饭店服务生就可以了”,拉芳丝说。但是丹吉尔的高级饭店—一明和大饭店的服务生似乎都很耿直,不卖我们想要的东西。于是拉芳丝叫了一辆奔驰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名叫阿布朵尔,是个脸和身体都长着粗硬毛发的大个子男人。拉芳丝脱掉过海关时穿的西装,换上白色无绣运动衫和黑色短裤,以及高腰黑色跑鞋。我将头发拢上去,穿着胸口大开的女衬衫和紧身牛仔裤,脚上穿着在摩纳哥买的黄色便鞋。“让别人以为我们是爱玩的、有钱的女同性恋者好了”,拉芳丝说。
不知道阿布朵尔是否真的以为我们是爱玩的、有钱的女同性恋者,但当他知道我们对铜工艺店、毛毯店、胖尼基和古罗马战场、还有!日街道的神学院都不感兴趣时,立刻向我们要不要用印度大麻提炼的麻药。拉芳丝回答说要二十克麻药和两克可卡因。“摩洛哥的麻药是全世界最好的”,阿布朵尔说,“但是可卡因是从马拉加运过来的,所以必须问问朋友才能知道能不能买得到”。他朋友的公寓在到处都是阿拉伯文的街区里,昨天刚从马拉加进了一批好货。他的朋友特别像自来水公司的职员或者小学老师,他小心翼翼地约好交货地点,因为旅游业发达的摩洛哥对毒品采取很严厉的处罚政策。
和朋友约定的地点在离开街区稍远的高坡上,在像是高级住宅区的附近,气派的大门旁站着私人警察。我问道,“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买卖可卡因呢?”拉芳丝回答说,“大概是没有人会认为在这种地方作坏事吧,要不然就是住宅区里的人都吸毒。”大约二十分钟后,出现了一辆前座坐着一个贵妇人的雪铁龙,她向我和拉芳丝招手。我们转移到雪铁龙上,脸部覆盖着黑色面纱的贵妇人“啪”地打开黄铜制的箱子,用瑞士刀前端盛一些粉末,送到拉芳丝的鼻子前,请她尝尝看。“很好”,拉芳丝说后,交易就结束了。我们再回到奔驰,随着雪铁龙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我们到达的地区有一个小小的清真寺,寺旁高坡上,有像废墟一样的集体住宅相互连结。往下看,绵延的山坡有大片淡褐色的橄榄园。所有建筑物的墙壁和屋顶都是白色的,所以黄昏的空气像是渗透般地改变了风景的颜色,就像将景色完全放人淡紫、粉红、桔红色的液体中一样。我们从奔驰车上下来,茫然看着正在踢足球的孩子们,突然从清真寺中传来古兰经声,那金属般的声音震动了整个黄昏。
“就像在别的星球上”,拉芳丝说,我流着泪水点点头。即使拿着钱消失在住宅区的阿布朵尔拿着麻药再次出现时,我们仍然仁立不动。我深深吸入一口摩洛哥麻药,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仅有太阳,也有上帝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