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你不得木思考自己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并强烈感觉到途中必然有巨大的意志……”平面的,浅淡的,让人想像具有巨大光源的景色。然后,它不像仅有微弱灯火的都市那样,在不知不觉中暗下来,也不像在蔚蓝色海岸感觉到的夜色一样,仿佛生物般悄悄接近。时间本身成为粒子,粒子被刮到古兰经中成为云,云再变成细雨落下,充满整个视野,夜色就是这样形成的。刚开始时,夜色是小小的一点,就像在夜空中看到的星星一样。我和拉芳丝也可以看到刚刚开始的、小小的夜色。
那小小夜色的正确位置,出现在几乎没有叶子的杉树根部,使狗感到害怕。极小的黑点出现,当粒子扩张渐渐形成线条时,狗显得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仓促不安,缩着尾巴,羞耻般地蹲伏在地上。丹吉尔的夜色,先形成线条,线条有三秒钟不动,为下一次的扩张积聚力量,就像细针因为热而变成红色和白色一样。我感觉发生了相反的事,大概是什么东西一口气夺走了线条内的热能吧。虽然热能被夺走,夜色却没有缩小,线条显示出激烈的动荡,那种压倒性的扩张速度极快,比掠过水面的雨点快了数万倍,比炸药和汽油混合物爆炸还快数百倍,比恒星放射的电磁波还要快数倍。夜色,当然也侵入到我们的身体中,将未融化的沉重影子种植在内脏缝隙间。
不久,向夜色全面投降的灯光在眼前闪烁时,我们轻蔑、嘲笑这些灯光的愚蠢。如果将黄昏与夜色加以比较,那灯光就像紧贴在金象身上的一只虱子一样渺小,而那只金象是上帝送给这个世界的。
拉芳丝在吃饭前吸食了两次可卡因。热水淋浴、可卡因、啤酒、餐厅酒吧的基尔酒,那似乎是嬉皮士和假绅士的传统程序。“只是为了不发胖吧?”我问道,拉芳丝老实地回答说,“那是原因之一”。我们决定在饭店的餐厅里用餐,司机阿布朵尔为我们介绍了海边的海鲜餐厅,但拉芳丝认为在饭店里用餐就可以了,我没有反对意见。餐厅是摩洛哥式,坐在比凳子还要矮的软椅上,穿着民族服装的传者为我们服务。
拉芳丝对摩洛哥菜非常熟悉,所以就由她点菜。她点了罗亚尔白酒和波尔多红酒,是法国着名城堡酿造的,她曾经看到过酒厂老板的一个儿子在贮藏室里手淫。拉芳丝为我介绍那瓶浓烈的红酒,它的价钱是最昂贵的摩洛哥酒的二十倍。我的小菜是鸽肉薄饼,在炸得酥脆的饼之间,夹进撕碎的鸽子肉,再添加十多种佐料,表面再撒上肉桂糖。拉芳丝让我吃一口羊脑煮着茄,味道很像鱼精。制造精液的部位与思考的部位味道党是相同的,我觉得很有意思,混合着日语、英语和法语将其想法说出来,却很难沟通其中真正的含义。“阴茎、脑子、一样”,我说完后,拉芳丝哈哈大笑,以至于后座的美国人也转过头来看我们。主菜是羊“达吉”和鸡“达吉”。
“达吉”是一种当地的火锅,锅盖是顶端敞开的圆锥形,这样的锅盖可能会保持味道和长时间的蒸煮吧。用叉子一碰羊肉块和鸡肉块,肉和骨头随即分离。可卡因的效力似乎刚从拉芳丝身上消失,她很快就把羊肉吃完了,还吃了我那份鸡肉的一半。当最后的水果送上来时,餐厅里开始表演民族音乐和肚皮舞。几乎在同一时间,在枫丹白露森林被我们杀死的“先生”鬼魂出现了。因为过于突然,而且他仍然保持着死时的模样,使我差一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拉芳丝由于看到我的脸色发生变化,觉得有些异常而环视四周,虽然她没有看到鬼魂,但仍能感觉到“先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