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是的,只要进行这样的会话,我的情绪就会平稳下来,而且我们俩人的关系也能得到恢复。我只是对第一次到达的城市感到紧张而变得神经质。到医院看望我的父亲曾对我说过,“……你必须学会哄骗自己,但这既不是欺骗自己,也不应感到羞耻。真知子,你的神经过于敏锐,脑子里有太多的危险信号,所以脑子有时处在紧张状态。因此,为了让自己的脑子得到休息,你应当输送一些假的安全信号到脑子里,那就是哄骗自己……”我十分想见到父亲。窗外是覆盖积雪的巴黎石头街道。
远处可以看到以前在明信片上见过的教堂,但是那个教堂应当是建在蒙马利特山岗上的。我不知道这家饭店座落在巴黎的什么位置,也不知道我们住的这个房间在几楼。我对自己说,虽然父亲居住的家令人怀念,但住上两天我就会感到厌倦。尽管现在住的这个房间是陌生的,也只能慢慢熟悉它。
“你不习惯旅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即使仅停留一到两天,也应当把行李打开才是,将衣物从行李箱里取出来,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到壁橱或抽屉里比较好,洗刷用具和内衣裤也是必要的。但是,只取出这些东西,行李箱里就会变得乱七八糟,是不是啊?对了,说到内衣裤,我想起来了,我想在巴黎为你买内衣裤。在巴黎,甚至整个欧洲,有很多既华丽又性感的丝质内衣裤。饭店附近就有一家虽小但很不错的商店,休息一下我们就去买吧!反正也该吃午饭了!”
我站起身来,好像赶走飘浮在房间里的“羞耻”感觉般地紧紧地抱住“先生”。我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地投入男人的怀中了,至少十年之内没有这样的记忆。
“哈哈,完全像个小孩子嘛!”
“先生”用手托住我的下巴,让我抬起脸,吻我的额头。脸颊和嘴唇。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真知子,就是知道真实的意思。姓黑泽,黑色的沼泽。”
“名字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
“先生”说着,透过衬衫和毛衣轻轻地抓住了我的乳房。
“以前有一部电影,叫做《西贝尔的星期天》,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是讲述一个孤独中年男人的故事。是哈迪·克瑞格演的,知道哈迪·克瑞格吗?”
我又摇了摇头。
“他曾在哈瓦特·霍克斯导演的《哈泰利》和《逃亡四万里》等电影中扮演角色,是我喜欢的演员之一,但他祖先是德国人。哈迪·克瑞格是从军队中逃走的吧,不,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反正是那么一种感觉。他想躲避别人的视线,因而在一个小村庄里过着非常寂寞的生活。然后,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大约十三岁的美丽少女。”
为什么大家都谈论电影呢?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也谈的是电影,就是那个在西新宿高层饭店的窗户边上带着我跳贴面舞的男人。那时我的心情非常悠闲自在。
“他经常与那个美丽少女约会。村庄附近有一个美丽的湖泊,他们将石子投入水中,然后看着波纹向外扩展。他们的举止虽然有些像某种仪式,但我却非常清楚,两个人凝视着扩展的波纹是一件多么美好的画面啊。我非常明白这一点,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