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固定在合体的、类似日本椅子的座位上,就像赛车选手那样。
当然,客人们并不是一直看着我,当大家喝得醉醺醺的、汗水湿透衬衫、沉迷在舞步中时,就不再有人注意我了。即使这样,我仍然面对舞池,不断向各种肤色的跳舞猴子们送上慈祥的眼光。记不得那是在巴黎、还是在蒙的卡罗的高级餐厅里,我看到独自用餐的老人,那时在心里想,一个人不寂寞吗?不是应该和他人一起品尝午餐吗?最近我才觉得好像明白了那个老人的行为,他不仅仅是在品酒、吃饭,他是在反复品尝着回忆。
假日我和拉尔夫一起到瑞典老人拥有的裸体海滩去。肌肉开始松驰的女人们对拉尔夫久经锻炼的身体和发出黑色钝光的阴茎赞叹不已,嘴唇不由得发热湿润起来。当他们看到我有如被破坏的美丽雕像般的裸体时,男人们都一边想像着怎样才能与这样的女人做爱呢?一边难为情地试图掩盖大腿间坚硬起来的东西,因为我是压抑的象征。
瑞典老人似乎越来越能理解语波了,他时常邀请我到他的豪华宅邸享受交谈之乐。”有时我吸过毒品后,就想玩弄你这样不能转身的女人来取乐,但我非常尊敬你,连手也不敢碰你一下。你认为性爱只是想像吗?“”作爱不是想像的,因为想让你玩弄,我那里才变得又硬又尖的啊。“我这么说后,瑞典老人的屁股坐立不安地蠢动起来。
杂志报道我的事情时,拉芳丝曾来看过我一次。
她看起来好像老了一些,但还是想和我、拉尔夫三人一起爬到床上去。但拉尔夫对我之外的女人不感兴趣,只是沉溺在可卡因和白兰地中,整天醉醺醺的。听说拉茧丝被摩洛哥的警察拘留了七个月。
从上个月开始,我用牙齿咬着笔写字画画,第一封信打算寄给父亲,画的主题也决定了,全是牙齿和骨头。
后记这是一个毁灭性的故事。
是面对自己的旅行、实践的女性故事。
面对自己是最危险的。
毒品、宗教、艺术、性爱(甚至还有幻觉),都是为避免面对自己而存在的。
不要问自己是谁。
自己内部混乱,否则,什么也没有。
内部与外部之说已是谎言。存在仅具相关性,其它只是光秃的表面。”IBIZA“是毁灭性的,但没有一点黑暗。
这部小说曾在《角川月刊》上连载过,每当我按计划写作时,都要绞尽脑汁,即使针插进红色区域也不松劲,也使用过涡轮充电机。
小说主人公真知子面对自己,在询问自己是谁的同时,不断在无意识中寻找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书名”IBIZA“是西班牙小岛的名字,但IBIZA岛上什么都没有。你在那儿是找不到任何东西的。
IBIZA是什么?答案就在小说中。
感谢《角川月刊》负责此文的杉冈先生、负责出版此书的石原正康先生、还有旧友《角川月刊》总编见诚彻。对我自不待言,即使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部印象深刻的作品吧。
村上龙一九九二年二月十九日于柏林(历山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