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元年丙午十一月改元。
春,自云安至夔州,居之,秋,寓西阁。是年有《为夔府柏都督谢上表》。
大历二年丁未
公在夔州。春,迁居赤甲。三月,迁瀼西。秋,迁东屯。未几,复自东屯归瀼西。
大历三年戊申
正月,去夔出峡。三月,至江陵。秋,移居公安。冬晚,之岳州。
大历四年己酉
正月,自岳州之潭州。未几,入衡州。夏,畏热,复回潭州。鳌按:是年,有《发潭州》及《发白马潭》诗、乃春日自潭往衡岳也。又据韦迢《早发湘潭寄杜员外》诗云“湘潭一叶黄”,知秋深复在潭州矣。观公《楼上》诗“身事五湖南”、“终是老湘潭”,皆可证。
大历五年庚戌
公年五十九。春,在潭州。夏四月,避臧玠乱入衡州。欲如郴州依舅氏崔伟,因至耒阳,泊方田驿。秋,舟下荆楚,竟以寓卒,旅殡岳阳。此条朱氏削去旧谱,非是。鹤谱云:夏如郴。因至耒阳,访聂令。经方田驿,阻水旬余,聂致酒肉。而史云:“令常馈牛炙白酒,大醉,一夕卒。”尝考谢聂令诗有云:“礼过宰肥羊,愁当置清醥。”其诗题云“兴尽本韵。”又且宿留驿近山亭,若果饫妖死,岂复能为是长篇,又复游憩山亭。以诗证之,其诬自可不攻。况元稹作志,在《旧史》前,初无此说。按:是秋舟下洞庭,故有《暮秋将归秦奉留别亲友》诗,又有《洞庭湖诗》云:“破浪南风正。回樯畏日斜。”言南风畏日,又云回樯,则非四年所作甚明。当是是年自衡州归襄阳,经洞庭诗也。元微之志云:扁舟下荆楚,竟以寓卒,旅殡岳阳。其后嗣业启枢,襄袝事于偃师,途次于荆,拜余为志。吕汲公亦云:夏还襄汉,卒于岳阳。鲁谱云:其卒当在衡岳之间,秋冬之交。但衡在潭之上流,与岳不相邻,舟行必经潭,然后至岳。当云在潭岳之间,蔡谱以史为是,以吕为非,盖未之考耳。鳌按:五年冬,有《送李衔》诗云:“与子避地西康州,洞庭相逢十二秋。”西康州即同谷县。公以乾元二年冬寓同谷,至大历五年之秋为十二秋。又有《风疾舟中》诗云:“十暑岷山葛,三霜楚户砧。”公以大历三年春适湖南,至大历五年之秋为三霜。以二诗证之,安得云是年之夏卒于耒阳乎。旧谱当属可信,而钱、朱两谱,偏信《新书》,遂以牛肉白酒,断送一生,岂不诬枉前贤?夫不信亲着之诗章,而信后人之记载,不信子孙之行述,而信史氏之传闻,其亦昧于权衡审择矣。
鳌谨按:宋人作少陵年谱。其传世者,有吕大防、蔡兴宗、鲁訔、赵子栎、黄鹤数家。明初则有单复之谱,近日则有钱谦益、朱鹤龄、顾宸诸谱。唯朱氏裁别异同,简净明当,可称定本。但末后一条,关于生死大事,而其时其地,皆未分明。兹仍采旧谱,以
一、杜诗会编自唐刺史樊晃首编杜少陵诗集,行于江右。至宋,王介甫为鄞令,得未见者二百余篇。嗣后王原叔取中秘藏本及旧家流传者,定为一千四百五篇。黄伯思校本,则有千四百四十七篇。蔡傅卿《草堂诗笺》,取后来增益者,如卞圜、吴若、员安宇、裴煜辈所收,别为逸诗一卷。今依年次补入,不另置卷末,便省览也。
二、社诗刊误坊本多字画差讹。蔡兴宗作《正异》,朱文公谓其未尽,如“风吹沧江树”,“树”当是“去”,乃音近而讹。“鼓角满天东”,“满”当是“漏”,乃形似而讹。当时欲作考异,未暇及也。近日朱长孺采集宋元诸本,参列各句之下,独称详悉。然犹有遗脱者,如《何氏山林》诗“异花开绝域”,当是“来绝域”,于“开拆”不犯重。《送裴尉》诗“扁舟吾已就”,当是“吾已僦”,于“就此”不相重。如《冬深》诗“花叶随天意”,当是“惟天意”,于“随类”不相重。如《送王侍御》“况复传宗近”,当是“宗匠”,于“近野”不相重。如《诸葛庙》“巫觋醉蛛丝”,当是“缀蛛丝”,于上句“穿画壁”方称。《王彭州》诗“东堂早见招”,当是“东床”,于“河汉”、“夫人”等语相合。如《秋兴》诗“白头今望苦低垂”,与“彩笔昔曾干气象”本相工对,刻本误作“吟望”.《呀鹘行》“强神非复皂雕前”,与“紧脑雄姿迷所向”,字无复出,而刻本误作“迷复”.又如《遣意》诗“宿雁聚圆沙”,当是“宿鹭”.《草堂即事》诗“宿鹭起圆沙”,当是“宿雁”.鹭雁各有时候,彼此两误也。今或依他注改正,或据臆见参定。至于上下错简、句语颠倒者,如《古柏行》“君臣已与时际会”二句,当在“云来”、“月出”之下。如《姜少府设鲙》“偏劝腹腴愧年少”二句,当在“落砧”、“放箸”之下。如《过吴侍御宅》“仲尼甘旅人”二句,当在“闭口”、“叹息”之下。如《郭代公故宅》“精魄凛如”二句,当在顾步涕落之下。如《梦李白》、《赠苏涣》、《呈聂耒阳》诸诗,各有颠错之句,今皆订正,文义方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