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贾文物他是个老来子,未免生褥单弱,又且是十三岁的孩童。就鬼弄这些把戏,他也只尽自已之兴而已,并不知此道中妇人也有妙境。他一个血气未定的人,把这品咸蚌肉吃伤了些,未免脸黄瘦了。见此四字,想起一笑话。一龙阳娶妻,日渐肌瘦。一人赠之诗曰:个个人儿忒杀矬,看看脸上肉无多。算来家公真难做,不如依旧做家婆咳咳嗽嗽,恹恹无力的样子。不但他心有众而力不足,他的母亲见他这个形状,疼儿心重。又见媳妇忒大了,先媒人瞒着,只说大四五岁,后来方知大了两个五岁还有余。恐怕把儿子当起家常茶饭来,日日不离口,如何了得?心中急了,只得背地劝儿子,这件异品只可当果子,偶然吃些,不可当饭吃的,过饱了定要伤人,谆谆嘱咐。
那知贾文物也正在要告免催征的时候,恰又遇有母命,焉敢不遵?一曝十寒起来,那富氏未免又增了二三分的怒气。虽然含怒胸中,怎好说夜来不勤谨的打闹一番,戒他的下次。只得含忍,待时而动。
后来见他调戏丫头这番举动,怒有四五分的地位。暗想,必须拿住他真赃实犯,才好施威,泄泄怒气,故吩咐丫头们设计诱他。不想贾文物还像个梦井落在他的圈套中,捱了那两次肥打。虽然郁怒觉得稍舒,却被婆婆颦聒了两番,终是未曾泄得。后来又听说他与婆婆的丫头,不但是新偷,竟还是叙旧,一枝嫩笋反被丫头先夺去头筹。那六七分的怒气,火腾的攻将上来,那里还忍耐得住?所以那日一见了含香,就如灯上的硫黄,见火就灼起来,故此有那一番大闹,寻死觅活。
次日听得老子来,只道来替他出气,谁知反是来教训他的,一个肚子几乎蛊胀起来。后来喜得贾文物领过这两次辣面,知道这女诸葛的智谋利害,已经过二擒二打。若到了七擒上,就未必肯如那慈悲的军师,还肯七纵蛮王的性命。富氏有六七分的恨怒,贾文物也就有六七分的胆怯,拱手服降,俯伏在地。夫人天威,男人不复再敢矣,倒也太太平平过了两年。
贾文物虽然生得身材瘦怯,也长成大人的规模,不似先小孩子的行径了。他身子既长大,那厥物自然也就大些。比得上没疙瘩的海参,较那蛏干又壮观了许多。他又历练了些,每于床帏之中,也就比先在行,富氏方知这件海味果然美口。只是贾文物连身子都被他降服了,何况那腰中之物?到了交合之际,不由得辕门拜倒,十度盘桓倒有六七次扫兴。富氏虽然心恨,自己破开一步想,虽不过适口充肠,又强如当日食而不知其味的时候。那怒气虽不曾添上一分,他旧日蓄在胸中的也不曾消释半点。富氏正想再激励他一番,或者有奋勇之时。不想被那不知疼痒的父亲,把个才知窍的女婿又叫往京中去了,好不难过。及闻他中了进士,以为他这一回来家,离了半年有众,不但于此道中或者长了些学问。他今日得了功名,身子既然发达,或连身边的那件物事也发达些,亦未可知。终日在家洁具净牝,恭候早光的等候。谁想公公没了,丈夫回来开丧出殡,家事纷纭,又接着婆婆病故,又忙乱了多日。此时贾文物方自己当起家来,百事俱要自己操心。虽也常与富氏点缀点缀,不过应卯而已,也无心情只管去鞠躬尽瘁。富氏此时又添有一二分的怒气,与前那六七分合并在一处,足足的竟有八九分的局面。后来父亲亡逝,又忙过了些日子,才完了丧事。后两家合为一家,家业越大,身子越忙。况且中了进士的人,势利中又多有一番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