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正公谓:刘禹锡、柳宗元、吕温数人,坐王叔文党,贬废不用。《传》称叔文引禹锡等决事禁中。及议罢中人兵权,牾俱文珍辈,又绝韦皋私请,欲斩刘辟,其意非忠乎?皋衔之,揣太子意,请监国而诛叔文。《唐书》芜驳,因其成败而书之,无所裁正。韩退之欲作《唐一经》,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岂有意于诸君子乎?
《淮南子》:老子学商容,见舌而知守柔。《文子》云:“学常枞。”《淮南》误。《说苑》亦云“常枞”。
《唐?百官志》:守宫令,席寿三年,毡寿五年,褥寿七年。语本《考工记》。
北齐择卢思道之诗得八首,人称八米卢郎。或谓“米”当为“采”。徐锴云:“八米,以稻喻之,若言十稻之中得八粒米也。”
《燕丹子》荆轲曰:“高欲令四三王,下欲令六五霸。”四三王、六五帝、四三坟、六五典、三二曜、六五纬,皆本于此。
《陆机传》云:“弟云尝与书曰:‘君苗见兄文,辄欲焚其笔砚。’”君苗,未知氏姓。考之《云集》,有《与平原书》云:“前登城门,意有怀,作《登台赋》,极未能成而崔君苗作之,聊复成前意。”始知其为崔君苗也。
《文心雕龙》云:“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烦,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今观士龙《与兄书》曰:“往日论文,先辞而后情,尚絜而不取悦泽。兄文章高远绝异,然犹皆欲微多,但清新相接,不以此为病耳。若复令小省,恐其妙欲不见。云今意视文,乃好清省,欲无以尚,意之至此,乃出自然。”
车永茂安外甥石季甫见使为鄮令,便道之职。茂安《与陆士龙书》曰:“老人及姊自闻此问,不能复食。姊昼夜号泣,举家惨蹙。昨全伯始有一将来,是句章人,具说此县既有短狐之疾,又有沙虫风[《玉篇》:虫穴也,房中切。]害人。闻此消息,倍益忧虑。足下可具示土地之宜,企望来报。”士龙《答书》曰:“县去郡治,不出三日,直东而出,水陆并通。西有大湖,广纵千顷;北有名山,南有林泽;东临巨海,往往无涯,泛船长驱,一举千里。北接青、徐,东洞交、广,海物惟错,不可称名。遏长川以为陂,燔茂草以为田,火耕水种,不烦人力。决泄任意,高下在心,举锸成云,下锸成雨,既浸既润,随时代序。官无逋滞之谷,民无饥乏之虑,衣食常充,仓库恒实。荣辱既明,礼节甚备,为君甚简,为民亦易。季冬之月,牧既毕,严霜陨而蒹葭萎,林鸟祭而罻罗设,因民所欲,顺时游猎。结罝绕冈,密罔弥山,放鹰走犬,弓弩乱发,鸟不得飞,兽不得逸。真光赫之观,盘戏之至乐也。若乃断遏海浦,隔截曲隈,随潮进退,采蚌捕鱼,鳣鲔赤尾,锯齿比目,不可纪名。鲙鰡鳆,炙鯯鯸,烝石首,臛<次鱼><如鱼>,真东海之俊味,肴膳之至妙也。及其蚌蛤之属,目所希见,耳所不闻,品类数百,难可尽言也。昔秦始皇至尊至贵,前临终南,退燕阿房,离宫别馆,随意所居,沉沦泾渭,饮马昆明,四方奇丽,天下珍玩,无所不有,犹以不如吴会也。向东观沧海,遂御六军南巡狩,登稽岳,刻文石,身在鄮县三十馀日。夫以帝王之尊,不惮尔行,季甫年少,受命牧民,武城之歌,足以兴化,桑弧蓬矢,丈夫之志,经营四方,古人所叹,何足忧乎?且彼吏民,恭谨笃慎,敬爱官长,鞭朴不施,声教风靡,汉、吴以来,临此县者,无不迁变。尊大夫、贤姊上下当为喜庆歌舞相送,勿为虑也。”茂安又答曰:“于母前伏读三周,举家大小豁然忘愁。足下此书,足为典诰,虽《山海经》、《异物志》、《二京》、《三都》殆不复过也。恐有其言能无其事耳。”愚谓:士龙之书笔势纵放,真奇作也。可以补四明郡乘之阙遗,故详着之。
《荀子》曰:“正其衣冠,齐其颜色,嗛然而终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贱儒也。”荀卿之讥毁过矣,然因其言可以见子夏门人之气象。
秦之破楚也,王翦至蕲南,杀其将军项燕。楚之灭秦也,陈涉起于蕲大泽中。同此地也,出尔反尔,天道昭昭矣。
东坡《观棋诗》“谁与棋者”,《墨君堂记》“虽微与可,天下其孰不贤之”,皆用《檀弓》文法。
《论语》“迅雷风烈必变”,错综成文。“春与猿吟兮,秋鹤与飞”,本于此,非始于“吉日辰良”。
徐仲车谓:尊官重禄,人之所好也,安肯曰:“吾不才?吾辱其位?”甚者,亡人之国,危人之天下不顾也。郑綮可谓知其量矣。后村诗谓:未必朱三能跋扈&,只因郑五欠经纶。朱温之篡,崔、柳诸人之罪也,于郑綮何议焉?
宁宗阁名曰“宝章”。至和二年,五台山真容院太宗御书阁,已曰“宝章”矣。
《水经注》:方城西有黄城山,是长沮、桀溺耦耕之所。有东流水,则子路问津处。《尸子》曰:“楚狂接舆耕于方城。”方城在叶县。《郡国志》曰:“叶县有长城曰方城,楚邑也。楚狂接舆并耕,沮、溺、荷蓧丈人一时在野之贤,萃于楚国。圣人晚年,眷眷于楚,有以也。”胡明仲曰:“沮、溺耦耕之地,史谓蔡也。”
善读书者,或曰“此法当失”,或曰“一卷足矣,奚以多为?”或不求甚解,或务知大义。不善读者,萧绎以万卷自累,崔儦以五千卷自矜,房法乘之不治事,卢殷之资为诗。
“庙堂”二字,见《汉?徐乐传》云:“修之庙堂之上,而销未形之患。”《梅福传》云:“庙堂之议,非草茅所当言也。”刘向《九叹》云:“始结言于庙堂。”王逸注:言人君为政举事,必告宗庙,议于明堂。”皆谓人君。今以为宰相,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