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者,金玉之域,沙石之处,天地之所收引也。其民陵居而多风,水土刚强,其民不衣而褐荐,华食而脂肥,故邪不能伤其形体,其病生于内,其治宜毒药。故毒药者,亦从西方来。
阴阳之气,转旋于地外者,东升西降,故西域之地,其气收引而肃杀。其民陵居者,居高阜,故多风;西属金,故水土刚强;其气收肃,故腠理固密,外邪勿能伤;多食浓味,故积滞之病生于内。须用毒药攻泻,而毒药亦从西方来者,民生此病,天即产此药以治之。毒者,峻猛之谓,非鸩毒也。
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
故灸者,亦从北方来。
气之流行,生于东,旺于南,降于西,归藏于北也。阳伏于下,则地上多寒冽之气,而化风燥,故民乐野处而乳食;食多,因之脏受水寒,而生中满之病。治宜灸,故灸
之法,亦从北方来也。与同。
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所盛处也。其地下,水土弱,雾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故其民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挛痹,其治宜微针。故九针者,亦从南方来。
阳气旺于南,其时为夏,故长养万物者也。其地势卑下,故水土弱而阳气蒸腾,常多雾露;阳旺而气散漫,故民嗜酸敛之物,其腠理致密而色赤也;酸敛食多,经脉不舒,以致挛痹之病。宜用针治以通经络,故九针之法,亦从南方来也。
中央者,其地平以湿,天地所以生万物也。其民食杂而不劳,故其病多痿、厥、寒热,其治宜导引、按跷。故导引、按跷者,亦从中央出也。
五行之气,土居于中而主湿,故其地平广而多湿也。土生万物,万物聚于土,故民禀土气而杂食;土性重浊,故不喜劳动;土主肌肉,气既浊滞,则经脉亦不流通,营卫不调,故多痿、厥、寒热之病。治之宜用导引、按跷之法,故其法亦从中央出也。
故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异,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体也。
五方风土生民,气质各有不同,此常理也。能知其常,自通其变。如南方之人,亦有北方之病,东方之人,亦有西方禀质,则其千变万化,固不可执一端而论者。圣人察其病之所由,循其气化之理,随宜而治,故同一病而治法各异,皆能使之愈者,以得其病情之所宜,而知常变之理,为治之大体也。
治法准则总论经解
《素问·血气形志论》曰∶形乐志苦,病生于脉,治之灸刺;形乐志乐,病生于肉,治之以针石;形苦志乐,病生于筋,治之以熨引,形苦志苦,病生于咽嗌,治之以百药∶形数惊恐,经络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药。是为五形志也。
审形志,则不可拘执《方宜》之论可见矣。形乐志苦者,身逸心劳也,心主血脉,心劳气郁,则多窒滞之病,故当用灸刺以通血脉也;形乐志乐,过于安逸而脾气不运,脾主肌肉,故病生于肉,宜针砭以泄卫气,盖血脉属营,肌肉属卫;形苦者,劳力也,劳力则伤筋,志乐者,心安而血脉和也,筋伤则宜用火熨、导引,以筋比脉为凝滞故也;形苦志苦,则表里皆伤,经脉腑脏,气血尽乖,而咽嗌为气脉流行、津液升降之地,表里气乖,故病生于咽嗌,此内伤之病,必用百药调和培补,而非外治所宜也;如其形劳而多惊恐,则气郁而经络不通,病麻木不仁,当用按摩,服以醪药,醪药者,药酒也。此谓五端形志之病,治各不同也。
治法准则总论经解
《素问·疏五过论》帝曰∶凡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医工诊之,不在脏腑,不变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洒洒然时惊。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营,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过也。
先富贵而后贫贱,经忧患而伤气血,故其病为脱营、失精。情志抑郁,五脏之气不舒,留连为病,并于一处,如思伤脾、怒伤肝之类。医者诊之,不知其所由,见病不在脏腑,而形躯不变,遂疑之而不知病名。迨身体日减,精气日损,洒洒然而畏风寒,惕惕然而时惊恐,此其病已深者,外耗卫气,故洒洒然,内夺营血,故时惊恐。良工之所以失治者,初由不知其病情。此亦延医之一过也。
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逆上行,满脉去形。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治之二过也。
饮食不节,则伤脾胃,起居不慎,易受外邪,以及苦乐喜怒,皆伤阴阳精气,或阴阳偏胜厥逆,则气满经脉,而离去形体,盖从外溢而耗散也。医不知补泻,不知其病情,则精华日脱,而邪气并积,则病日深,此诊治之二过也。
善为脉者,必以《比类奇恒》、《从容》知之,为工而不知道,此诊之不足贵。此治之三过也。
《比类奇恒》、《从容》,皆古经篇名,凡脉候病状、阴阳气化之道,皆在其中,医者必知之而方为工,如不知其道,则临证茫无端绪,如此为工,又安足贵!故为延医之三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