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居谓居室居乡。士当厉志修行以为世用,专怀居室居乡之安,斯不足以为士矣。
先生说:一个士,若系恋于他家室乡里之安,那就够不上一士了。
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
危言危行:危,有严厉义,有高峻义,有方正义。此处危字当训正。高论时失于偏激,高行时亦失正。君子惟当正言正行,而世俗不免目之为厉,视之为高,君子不以高与厉为立言制行之准则。
言孙:孙,谦顺义。言孙非畏祸,但召祸而无益,亦君子所不为。
先生说:国家有道,便正言正行。国家无道,仍必正行,但言辞当从谦顺。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有德者不贵言而自有之。仁者不贵勇而自有之。若徒务有言,岂必有德?徒务有勇,岂必能仁哉?
先生说:一个有德的人,必然能有好言语。但一个能有好言语的人,未必即就是有德。一个仁人必然有勇,但一个有勇的人,未必即就是仁人。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南宫适:适字亦作括。又名绦,即南容。
羿善射:羿,古有穷之君,善射,灭夏后相而篡其位,其臣寒促又杀羿而代之。
荡舟:奡,又作浇,寒促子,后为夏后少康所诛。《竹书纪年》:浇伐斟寻,大战于潍,覆其舟,灭之。荡舟即覆舟,谓浇力大能荡覆敌舟。
俱不得其死然:此处然字犹焉字,连上句读,或说当连下句。
禹、稷躬稼:禹治水,稷教稼,或说以躬稼切稷,有天下切禹,互带说之。或说:躬稼,谓禹、稷皆身侪庶人,亲历畎亩也。
夫子不答:南宫适之意,羿与
皆恃强力,能灭人国,但不能以善终。禹治水,稷教稼,有大功德于人,故禹及身有天下,稷之后为周代,亦有天下。可见力不足恃而惟德为可贵。其义已尽,语又浅露,无须复答。且南宫适言下,殆以禹、稷比孔子,故孔子不之答。然南宫适所言则是,故俟其出而称叹之。或曰:适之所见为知命,孔子所教乃立命,惟知命乃可以语立命,故孔子赞之。
南宫适问道:羿善射,
能荡覆敌国的战船,但都不得好死。禹治水,后稷躬亲稼穑,他们都有了天下。先生没有回答。南宫适出,先生说:可算是君子了,这人呀!可算是尚德的人了,这人呀!
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君子或偶有不仁,此特君子之过,亦所谓观过斯知仁也。小人惟利是喻,惟私是图,故终不能为仁。本章语句抑扬,辞无回互,盖为观人用人者说法,使勿误于无弃材之论。
先生说:君子或许有时也会不仁,这是有的吧!但没有一个小人而是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