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凿属曰锜。锜,巨宜反,字或作”奇“,音同,凿属也。《韩诗》云:”木属。“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吪,化也。讹,五戈反,又作”吪“
哀我人斯,亦孔之嘉!笺云:”嘉,善也。“
[疏]传”凿属曰锜“。正义曰:此与下传云”木属曰銶“,皆未见其文,亦不审其状也。传”吪,化“。正义曰:《释言》文。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木属曰銶。銶音求,徐又音虬,《韩诗》云:”凿属也。“一解云:”今之独头斧。“周公东征,四国是遒。遒,固也。笺云:遒,敛也。遒,在羞反,徐又在幽反。
哀我人斯,亦孔之休!休,美也。休,虚虬反。
[疏]传”遒,固“。正义曰:遒训为聚,亦坚固之义,故为固也。言使四国之民心坚固也。笺以为之不安,故易之。《释诂》云:”遒、敛,聚也。“彼遒作”揪“音义同,是遒得为敛。言四国之民于是敛聚不流散也。
《破斧》三章,章六句。
《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成王既得雷雨大风之变,欲迎周公,而朝廷群臣犹惑于管、蔡之言,不知周公之圣德,疑于王迎之礼,是以刺之。柯,古何反。朝,直遥反。注及下篇同。
[疏]”《伐柯》二章,章四句“至”不知“。正义曰:作《伐柯》诗者,美周公也。毛以为,周公摄政,东征四国。既定,仍在东土。已作《鸱鸮》之后,未得雷风之前,群臣皆知周公有成就周道之志,而成王犹未知之,故周大夫作诗美周公,以刺朝廷之不知。即经二章皆刺成王不知周公之辞。郑以为,周公避居东都,三年之秋,得雷风之后,启金縢之前,王意稍悟,欲迎周公,而朝廷大夫犹有不知周公之志,故周大夫作此诗以美周公,刺彼朝廷大夫之不知也。经二章皆言王当以礼迎周公,刺彼群臣不知之也。笺”成王“至”刺之“。正义曰:笺知此篇之作,在得雷风之后者,若在雷风之前,则王亦未悟,若有所刺,当刺于王,何以独刺朝廷?若启金縢之后,则群臣尽悟,无所可刺。故知是既得雷雨大风之变,欲迎周公,而朝廷犹有疑志,所以刺之也。《论语》云”其在朝廷“,《祭义》言”孝悌达于朝廷“,皆斥君朝谓之朝廷,则知此言朝廷亦是成王之朝,所刺必有其人,故知刺朝廷群臣之中有不知周公之圣者也。毛氏虽不注序,推《鸱鸮》之传必无避居之事。周公初即摄政,群臣无有不知,必不得同郑刺群臣也。群臣皆信周公,唯有成王疑耳。《狼跋序》云:”近则王不知。“此刺朝廷不知,当亦刺成王不知。王肃云:”朝廷斥成王。“孙毓云:”疑周公者,成王也。明周公者,群臣也。“《书》曰:”史与百执事对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二公下至百执事皆明周公如此,复谁刺乎?且夫朝廷人君所专,未有称群臣为朝廷者。汉魏称人主,或云国家,或言朝廷,古今同也。曷以不言刺成王?刺成王当在《雅》,此诗主美周公,故在《豳风》,是以略言刺朝廷。传意或然。虽刺成王与笺意异,其所刺者亦在作《鸱鸮》之后,得雷风之前。何则?作《鸱鸮》之时,周公亲自喻王,王犹不悟,大夫故应刺之。若得雷风之后,王意已渐开悟,大夫不当刺王,明所刺亦在雷风之前。王肃以为,既作《东山》,又追作此诗以刺王,不知毛意然否。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柯,斧柄也。礼义者,亦治国之柄。笺云:克,能也。伐柯之道,唯斧乃能之。此以类求其类也。以喻成王欲迎周公,当使贤者先往。柄,彼病反。
取妻如何?匪媒不得。媒,所以用礼也。治国不能用礼则不安。笺云:媒者,能通二姓之言,定人室家之道。以喻王欲迎周公,当先使晓王与周公之意者又先往。取,七喻反,本亦作”娶“。
[疏]”伐柯“至”不得“。毛以为,柯者为家之器用,礼者治国之所用。言欲伐柯以为家用,当如何乎?非斧则不能。以兴欲取礼以治国者,当如之何乎?非周公则不能。言斧能伐柯,得柯以为家用,喻周公能行礼,得礼以治国,能执治国之礼者,唯周公耳。又言取妻如之何?非媒则不得。以兴治国如之何?非礼则不安。以媒氏能用礼,故使媒则得妻,以喻周公能用礼,故任周公则国治,刺王不知周公而不任之也。郑以为,伐柯之道,非斧则不能,唯斧乃能之。言以类求其类,喻王欲迎周公,非贤不可往。当使贤者先往,亦以类求其类。取妻如之何?非媒不得。以媒能通二姓之言,定人室家之道,故使媒则得之。以喻王欲迎周公,当使晓王与周公之意者先往,以其能通二人之意,故宜先使之。言王当迎周公,以刺朝廷之不知也。传”柯斧“至”之柄“。正义曰:《考工记·车人》云:”柯长三尺,博三寸,厚一寸有半。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首。“注云:”首六寸,谓关头斧也。柯其柄也。“是斧柄大小之度。斧喻周公,柄喻礼义。斧能伐得柯,喻周公能得礼。柯所以供家用,犹礼可以供国用,故云礼义者,治国之柄。是以柯喻礼,则知斧喻周公。虽以斧喻周公,斧不能自伐得柯,必人执之,是人与斧共喻周公也。人执斧能伐柯,既伐得柯,人又执柯以营家用,喻周公能得礼,既能得礼,周公又能执礼以治国,以此美周公也。王肃云:能执治国家之斧柄,其唯周公乎!是喻周公能执礼也。笺”克能“至”先往“。正义曰:”克,能“,《释言》文。笺以下云”我觏之子“,谓得见周公,则二章皆劝迎周公之事,故易传言以类求其类,喻使贤者先往也。传”媒所“至”不安“。正义曰:传以下文”笾豆有践“,笾豆,礼器,则此亦礼事,故传以上经与此皆喻礼也。正以媒为兴者,媒所以用礼,喻周公能用礼。取妻不以媒则不能得妻,喻治国不用礼则不能安国,言周公能用礼以安,而王不知,故刺之。笺”媒者“至”先往“。正义曰:笺以媒者通传二姓之言,劝迎周公而以媒为喻,故易传言当使晓王与周公之意者先往。孙毓云:周公之思归,患成王之未悟耳。王出郊而天雨反风,禾则尽起,精诚感天,而况于人乎!何须贤者之先往也?周公至圣,见能未形,非如雠敌,尚相阻疑,何须用人重相晓喻乎?郑为此说者,以为此诗之作,在雷风之后,王实未迎周公,致使朝臣尚惑,假言迎意,刺彼未知。言王以周公之圣,欲其速反,尚使贤者先行,令人传通。其意说周公宜还,见疑者可刺耳,非谓周公有疑,须相晓喻也。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以其所愿乎上交乎下,以其所愿乎下事乎上,不远求也。笺云:则,法也。伐柯者必用柯,其大小长短近取法于柯,所谓不远求也。王欲迎周公使还,其道亦不远,人心足以知之。
我觏之子,笾豆有践。践,行列貌。笺云:觏,见也。之子,是子也,斥周公也。王欲迎周公,当以飨燕之馔行至,则欢乐以说之。觏,古豆反。践,贱浅反。行,户郎反。馔,士恋反。乐音洛。说音悦。
[疏]”伐柯“至”有践“。毛以为,伐柯之法,其则不远,喻治国之法,其道亦不远。何者?执柯以伐柯,比而视之,旧柯短则如其短,旧柯长则如其长,其法不在远也。以喻交接之法,愿于上交于下,愿于下事于上,其道亦不远也。言有礼君子,恕以治国,近取诸己,不须远求。能如是者,唯周公耳。我若得见是子周公,观其以礼治国,则笾豆礼器有践然行列而次序矣。礼事弘多,不可遍举,言其笾豆有列,见礼法大行也。郑以为,伐柯伐柯者,其法则不远,旧柯足以法之。以喻王欲迎周公使还,其道亦不远,人心足以知之。言众人之心皆知公须还也,我王欲见是子周公,当以飨燕之馔,笾豆有践然行列以待之。言王宜厚待周公,刺彼不知者也。传”以其“至”远求“。正义曰:此伐柯之不远求,还近取法于柯,以喻交人之道不远求,还近取法于己。故解不远求之义,以其所原于上接已,则以所原之事交于在已下者;以其所原于下之事已,则以所原之事事于己之上者,此皆近取诸己,所谓不远求。诗意言此者,以有礼君子能以身恕物,言周公能为此也。王肃云:”言有礼君子恕施而行,所以治人则不远。“笺”伐柯“至”知之“。正义曰:笺以为劝迎周公之辞,故易传言”不远者,人心足以知之“。《中庸》引此二句,乃云:”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诗言”其则不远“,彼言”犹以为远“者,以作者言其不远,明有嫌远之意,故言犹以为远。传”践,行列貌“。正义曰:以笾豆之器必行列陈之,故以践为行列貌。毛以为,此诗刺王不知周公,皆不言王迎之事,必不得如郑以笾豆之馔迎周公也。上句说恕以行礼,则此当为任用有礼之人则得礼事。陈设笾豆是行礼之器,言笾豆有践谓见其行礼也,故王肃云:”我所见之子能以礼治国。践,行列之貌。笾豆,行礼之物也。“传意或然。笺”觏见“至”说之“。正义曰:”觏,见“,《释诂》文。饮食之事,圣人以之为礼。今劝迎周公,而言陈列笾豆,是令王以此笾豆与周公飨燕。
《伐柯》二章,章四句。
《九罭》,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罭,本亦作”罭“,于逼反。
[疏]”《九罭》四章,首章四句,下三章,章三句“至”不知“。正义曰:作《九罭》诗者,美周公也。周大夫以刺朝廷之不知也。此序与《伐柯》尽同,则毛亦以为刺成王也。周公既摄政而东征,至三年,罪人尽得。但成王惑于流言,不悦周公所为。周公且止东方,以待成王之召。成王未悟,不欲迎之,故周大夫作此诗以刺王。经四章,皆言周公不宜在东,是刺王之事。郑以为,周公避居东都三年,成王既得雷雨大风之变,欲迎周公,而朝廷群臣犹有惑于管、蔡之言,不知周公之志者。及启金縢之书,成王亲迎,周公反而居摄,周大夫乃作此诗美周公,追刺往前朝廷群臣之不知也。此诗当作在归摄政之后。首章言周公不宜居东,王当以衮衣礼迎之。所陈是未迎时事也。二章、三章陈往迎周公之时,告晓东人之辞。卒章陈东都之人欲留周公,是公反后之事。既反之后,朝廷无容不知。序云美周公者,则四章皆是也。其言刺朝廷之不知者,唯首章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