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笺云:仲行,字也。维此仲行,百夫之防。防,比也。笺云:防犹当也。言此一人当百夫。防,徐云:“毛音方,郑音房。”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针虎。维此针虎,百夫之御。御,当也。御,鱼吕反,注同。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晨风》,刺康公也。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兴也。鴥,疾飞貌。晨风,鹯也。郁,积也。北林,林名也。先君招贤人,贤人往之,驶疾如晨风之飞入北林。笺云:先君谓穆公。鸩,说又作“鴥”,尹橘反,疾飞貌“,《字林》于叔反。鹯,字又作”<鸟亶>“,之然反。《草木疏》云:”似鹞,青色。“《说文》止仙反,《字林》尸先反。驶,所吏反。未见君子,忧心钦钦。思望之,心中钦钦然。笺云:言穆公始未见贤者之时,思望而忧之。如何如何?忘我实多!今则忘之矣。笺云:此以穆公之意责康公。如何如何乎?女忘我之事实多。
[疏]”鴥疾“至”实多“。正义曰:鴥然而疾飞者,彼晨风之鸟也。郁积而茂盛者,彼北林之木也。北林由郁茂之故,故晨风飞疾而入之。以兴疾归于秦朝者,是彼贤人;能招者,是彼穆公。穆公由能招贤之故,故贤者疾往而归之。太穆公招贤人之时,如何乎穆公未见君子之时,思望之,其忧在心,钦钦然唯恐不见,故贤者乐往。今康公乃弃其贤臣,故以穆公之意责之云:汝康公如何乎?忘我之功业实大多也。传”鴥疾“至”北林“。正义曰:鴥者,鸟飞之状,故为疾貌。”晨风,鹯“,《释鸟》文。舍人曰:”晨风一名鹯。鹯,挚鸟也。“郭璞曰:”鹞属。“陆机《疏》云:”鹯似鹞,青黄色,燕颔勾喙,向风摇翅,乃因风飞,急疾击鸠鸽燕雀食之。“郁者,林木积聚之貌,故云:”郁,积也。“北林者,据作者所见有此林也。以下句说思贤之状,故此喻贤人从穆公也。
山有苞栎,隰有六駮。栎,木也。駮如马,倨牙,食虎豹。笺云:山之栎,隰之駮,皆其所宜有也。以言贤者亦国家所宜有之。栎,卢狄反。駮,邦角反,兽名。《草木疏》云:”駮马,木名,梓榆也。“倨音据。
[疏]传”栎木“至”虎豹“。正义曰:《释木》云:”栎,其实梂。“孙炎曰:”栎实,橡也,有梂汇自裹也。“陆机《疏》云:”秦人谓柞栎为栎,河内人谓木蓼为栎,椒榝之属也。其子房生为梂。木蓼子亦房生,故说者或曰柞栎,或曰木蓼。机以为此秦诗也,宜从其方土之言柞栎是也。“《释畜》云:”駮如马,倨牙,食虎豹。“郭璞引《山海经》云:”有兽名駮,如白马黑尾,倨牙,音如鼓,食虎豹。“然则此兽名駮而已。言六駮者,王肃云:”言六,据所见而言也。“倨牙者,盖谓其牙倨曲也。言山有木,隰有兽,喻国君宜有贤也。陆机《疏》云:”駮马,梓榆也。其树皮青白駮荦,遥视似駮马,故谓之駮马。下章云‘山有苞棣,隰有树檖’,皆山、隰之木相配,不宜云兽。“此言非无理也,但笺、传不然。
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乐音洛。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棣,唐棣也。檖,赤罗也。棣音悌。檖音遂,或作遂。
[疏]传”棣唐“至”赤罗“。正义曰:《释木》有唐棣、常棣,传必以为唐棣,未详闻也。《释木》云:”檖,赤罗。“郭璞云:”今扬檖也,实似梨而小,酢可食。“陆机《疏》云:”檖一名赤罗,一名山梨,今人谓之杨檖,实如梨但小耳。一名鹿梨,一名鼠梨。今人亦种之,极有脆美者,亦如梨之美者。“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晨风》三章,章六句。
《无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兵,而不与民同欲焉。好,呼报反,下注同。攻,古弄反,又如字,下注同。亟,欺冀反。
[疏]”《无衣》三章,章五句“至”欲焉“。正义曰:康公以文七年立,十八年卒。案《春秋》文七年,晋人、秦人战于令狐。十年,秦伯伐晋。十二年,晋人、秦人战于河曲。十六年,楚人、秦人灭庸。见于经、传者已如是,是其好攻战也。《葛生》刺好攻战,序云”刺献公“,此亦刺好攻战,不云刺康公,而云”刺用兵“者,《葛生》以君好战,故”国人多丧“,指刺献公,然后追本其事。此指刺用兵,序顺经意,故云刺用兵也。不与民同欲,章首二句是也。好攻战者,下三句是也。经、序倒者,经刺君不与民同欲,与民同怨,故先言不同欲,而后言好攻战。序本其怨之所由,由好攻战而不与民同欲,故民怨。各自为次,所以倒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兴也。袍,襺也。上与百姓同欲,则百姓乐致其死。笺云:此责康公之言也。君岂尝曰:女无衣,我与女共袍乎?言不与民同欲。袍,抱毛反。襺,古显反,本亦作”茧“。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戈长六尺六寸,矛长二丈。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仇,匹也。笺云:于,于也。怨耦曰仇。君不与我同欲,而于王兴师,则云: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往伐之。刺其好攻战。仇音求。长,直亮反,又如字,下同。
[疏]”岂曰“至”同仇“。毛以为,古之朋友相谓云:我岂曰子无衣乎?我冀欲与子同袍。朋友同欲如是,故朋友成其恩好,以兴明君能与百姓同欲,故百姓乐致其死。至于王家于是兴师之时,百姓皆自相谓:修我戈矛,与子同为仇匹,而往征之。由上与百姓同欲,故百姓乐从征伐。今康公不与百姓同欲,非王兴师,而自好攻战故,百姓怨也。郑以为,康公平常之时,岂肯言曰:汝百姓无衣乎?吾与子同袍。终不肯言此也。及于王法于是兴师之时,则曰:修治我之戈矛,与子百姓同往伐此怨耦之仇敌。不与百姓同欲,而唯同怨,故刺之。传”袍襺“至”其死“。正义曰:”袍,襺“,《释言》文。《玉藻》云:”纩为襺。缊为袍。“注云:”衣有着之异名也。缊谓今纩及旧絮也。“然则纯着新绵名为襺,杂用旧絮名为袍。虽着有异名,其制度是一,故云”袍,襺也“。传既以此为兴,又言”上与百姓同欲,则百姓乐致其死“,则此经所言朋友相与同袍,以兴上与百姓同欲,故王肃云:”岂谓子无衣乎?乐有是袍,与子为朋友,同共弊之。以兴上与百姓同欲,则百姓乐致其死,如朋友乐同衣袍也。“笺”此责“至”同欲“。正义曰:易传者,以此刺康公不与民同欲。而经言子、我,是述康公之意,谓民自称为我。然则士卒众矣,人君不可皆与同衣。而责君不与己共袍者,以仁者在上,恤民饥寒,知其有无,救其困乏,故假同袍以为辞耳,非百姓皆欲望君与之共袍也。传”戈长“至”仇匹“。正义曰:”戈长六尺六寸“,《考工记·庐人》文也。《记》又云:”酋矛常有四尺。“注云:”八尺曰寻。倍寻曰常。常有四尺。“是矛长二丈也。矛长二丈,谓酋矛也。
夷矛则三寻,长二丈四尺矣。《记》又云:”攻国之兵用短,守国之兵用长。“此言兴师以伐人国,知用二丈之矛,非夷矛也。又解称王于兴师之意。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诸侯不得专辄用兵。疾君不由王命,自好攻战,故言王也。王肃云:”疾其好攻战,不由王命,故思王兴师是也。“”仇,匹“,《释诂》文。笺”于于“至”攻战“。正义曰:”于,于“,《释诂》文。”怨耦曰仇“,桓二年《左传》文。易传者,以上二句假为康公之言,则此亦康公之言,陈其号令之辞。刺其好攻战也。案此时当周顷王、匡王,天子之命不行于诸侯。检《左传》,于时天子未尝出师,又不见康公从王征伐。且从王出征,乃是为臣之义,而刺其好攻战者,笺言”王于兴师“,谓于王法兴师。今是康公自兴之,王不兴师也。以出师征伐是王者之法,故以王为言耳。犹《北门》言”王事敦我“,《鸨羽》云”王事靡盬“,皆非天子之事,亦称王事。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泽,润泽也。笺云:泽,亵衣,近污垢。泽如字,《说文》作”襗“,云:”衤夸也。“亵,仙列反。近,附近之近。污音乌,又污秽之污。垢,古口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