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于铄王师”。毛以为,因告《大武》之成,故歌武王之事。于乎美哉,武王之用师也,率此师以取是闇昧之君。谓诛纣以定天下。由既诛纣,故于是令周道大明盛矣。是大明之故,遂有大而又大,谓致今时之太平也。又本用师取昧之事,所以为可美者,以我周家用天人之和而受。之言以和受殷,非苟用强力也。跷跷然有威武之貌者,我武王之所为,则用此武而有嗣文王之功。王能如是,故叹美之,实维尔王之事,信得用师之道,以此故作为《大武》,以象其事。郑以为,《大武》象武王伐纣,本由文王之功,故因告成《大武》,追美文王之事。于乎美哉,文王之用师众也,乃率殷之叛国,养是暗昧之君,以成其恶,故民服文王能以多事寡,以是周道乃大兴矣。由有至美之德,诚义足以感人,是以大贤士来而助之。贤士既来,我文王宠而受之。来者既受用,故跷跷然有威武之士竞于我王之造。言其皆来造王,王则宠而用之。以此而有嗣续,言其传相致达,续来不绝。由是武王因之,得成功作乐,故叹美之。实维以武王之事,信得用师之道。言武王以文王之故,故得道也。传“铄美”至“晦昧”。正义曰:“铄,美”,《释诂》文。又云:“遵、率,循也。”俱训为循,是遵得为率。武王于纣,养而取之,故以养为取。宣十二年《左传》引此云:“遵养时晦”,耆昧也。故转晦为昧,言取是暗昧,则谓武王取纣,不得与郑同也。又缉熙之训,皆为光明。介字,毛皆为大,则此亦宜然。王肃云:“于乎美哉,武王之用众也,率以取是昧。谓诛纣定天下以除昧也,于是道大明。是用有大大,言太平也。”笺“纯大”至“助之”。正义曰:“纯,大。熙,兴”,皆《释诂》文。以卒句乃言信得用师之道,于此未宜叹其大大,故依常训,以介为助。以武王之业因于文王,养纣不伐,是文王之事,此说大武功成,文宜本之于父,故以为美文王之师。养者,承事之辞,故云“率殷之叛国以事纣”。《左传》云:“耆昧也。”《皇矣》云:“上帝耆之。”是养之至老,故云“养是暗昧之君,以老其恶”。《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之至德。”孔子叹美文王,谓之至德,是周道以养纣之故,遂得大兴也。《孟子》说“伯夷避纣,居北海之滨。太公避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而归之。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而归之,是天下父归之也。天下父归之,其子焉往”也。是天下归往之也。文武之士并归周,但下言跷跷是威武之貌,故云“有致死之士众来助之”。“文王率殷之叛国以事纣”,襄四年《左传》文。
我龙受之,跷跷王之造,载用有嗣,龙,和也。跷跷,武貌。造,为也。笺云:龙,宠也。来助我者,我宠而受用之。跷跷之士,皆争来造王,王则用之。有嗣,传相致。跷,居表反。造,毛才老反,郑七报反,诣也。传,直专反。
[疏]传“龙和”至“造为”。正义曰:龙之为和,其训未闻。《鲁颂》称“跷跷虎臣”,故为武貌。“造,为”,《释言》文。王肃云:“我周家以天人之和而受殷,用武德嗣文之功。”传意或然。天人之和,谓天助人从,和同与周也。笺“龙宠”至“相致”。正义曰:上言大介为大来助周,则我龙受之。龙此大介,宠字以龙为声,故龙为宠也。来即宠受,人皆羡之,故跷跷之士争来造王,而王又用之,则其馀嗣续而至。《儒行》说交友之道,久相待,远相致,故以“有嗣”为“传相致”也。从大介至有嗣,节之为三等,言从周之士有先后而至也。
实维尔公允师。公,事也。笺云:允,信也。王之事所以举兵克胜者,实维女之事信,得用师之道。
[疏]笺“允信”至“之道”。正义曰:“允,信”,《释诂》文。上说行文王之事,至此乃述武王,故言武王之事,所以举兵克胜,谓伐纣胜之也。
《酌》一章,九句。
《桓》,讲武类祃也。桓,武志也。类也,祃也,皆师祭也。祃,马嫁反。“桓,武志也”,本或以此句为注。
[疏]“《桓》九句”。正义曰:《桓》诗者,讲武类祃之乐歌也。谓武王将欲伐殷,陈列六军,讲习武事,又为类祭于上帝,为祃祭于所征之地。治兵祭神,然后克纣。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而为此歌焉。序又说名篇之意。桓者,威武之志。言讲武之时,军师皆武,故取桓字名篇也。此经虽有桓字,止言王身之武。名篇曰《桓》,则谓军众尽武。《谥法》“辟土服远曰桓”,是有威武之义。桓字虽出于经,而与经小异,故特解之。经之所陈,武王伐纣之后,民安年丰,克定王业,代殷为王,皆由讲武类祃得使之然。作者主美武王,意在本由类祃,故序达其意,言其作之所由。讲武是军众初出,在国治兵也。类则于内祭天,祃则在于所征之地。自内而出,为事之次也。笺“类也”至“师祭”。正义曰:《释天》云:“是类是祃,师祭也。”《王制》云:“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祃于所征之地。”注云:“上帝,谓五德之帝所祭于南郊者。”言祭于南郊,则是感生之帝,夏正于南郊祭者。周则苍帝灵威仰也。南郊所祭一帝而已,而云五德之帝者,以《记》文不指言周,不得斥言苍帝,故漫言五德之帝以总之。又嫌普祭五帝,故言“南郊”以别之。五德者,五行之德。此五方之帝各有本德,故称五德之帝。太昊炎帝之等,感五行之德生,亦得谓之五德之帝。但类于上帝,谓祭上天,非祭人帝也。且人帝无特在南郊祭者。以此知非人帝也。谓之类者,《尚书》欧阳说以事类祭之,天位在南方,就南郊祭之。《春官·肆师》云:“类造上帝。”注云:“造犹即也。为兆以类礼即祭上帝也。”类礼依郊祀而为之者,言依郊祀为之,是用欧阳事类之说为义也。言为兆以祭上帝,则是随兵所向,就而祭之,不必祭于南郊。但所祭者,是南郊所祭之天耳,正以言造,故知就其所往为其兆位而祭之,不要在南郊。此言小异于欧阳也。南郊之祭天,周以稷配。此师祭所配,亦宜用常配之人,周即当以后稷也。祃之所祭,其神不明。《肆师》云:“凡四时之大田猎祭表貉,则为位。”注云:“貉,师祭也。于立表处为师祭,祭造军法者,祷气势之增倍也。其神盖蚩尤,或曰黄帝。”又《甸祝》“掌四时之田表貉之祝号”。杜子春云:“貉,兵祭也。田以讲武治兵,故有兵祭,习兵之礼,故貉祭祷气势之十百而多获。”由此二注言之,则祃祭造兵为军法者,为表以祭之。祃,《周礼》作“貉”,“貉”又或为“貊”字,古今之异也。貉之言百,祭祀此神,求获百倍。
绥万邦,娄丰年。笺云:绥,安也。娄,亟也。诛无道,安天下,则亟有丰熟之年,阴阳和也。娄,力住反。亟,欺冀反,数也。下同。
[疏]“绥万邦”。毛以为,武王诛纣之后,安此万邦,使无兵寇之害,数有丰年,无饥馑之忧。所以得然者,上天所命,命为善不解倦者以为天子。桓桓然有威武之武王,则能安有其天下之事,是其为善不倦,故为天所命。于是用其武事于四方,除其四方之残贼,能安定其家。谓成就先王之业,遂为天下之主。乃叹而美之,于乎此武王之德,乃明见于天。殷纣以暴虐之故,武王得用此美道以代之。郑唯下二句为异。言于明乎曰天,言天道之大明也。纣为天下之君,但由为恶之故,天以武王代之。馀同。笺“绥安”至“阳和”。正义曰:“绥,安”,《释诂》文。又云:“亟、屡,疾也。”同训为疾,是屡得为亟也。经言万国,笺言天下,天下即万国也。《尧典》云:“协和万邦。”哀七年《左传》曰:“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则唐、虞、夏禹之时,乃有此万国耳。《王制》之注以殷之与周唯千七百七十三国,无万国矣。此言万国者,因下有万国,遂举其大数。此文广言天下之大,不斥诸侯之身,国数自可随时变易,其地犹是万国之境,故得举万言之。此安天下,有丰年,谓伐纣即然。僖十九年《左传》云:“昔周饥,克殷而年丰。”是伐纣之后,即有丰年也。
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士,事也。笺云:天命为善不解倦者,以为天子我桓桓有威武之武王,则能安有天下之事。此言其当天意也,于是用武事于四方,能定其家先王之业,遂有天下。解音懈。注同。
[疏]笺“天命”至“天下”。正义曰:以“天命匪解”为下文总之。“克定厥家”,是天子之事,故知天命以为天子也。安有天下之事,谓天下众事,武王能安而有之,以天下为任,而行之不解,言其当于天意也。以当天意,故天命之,于是用其武事于四方,谓既能诛纣,又四方尽定,由是万国得安,阴阳得和。此言结上之意也。家者,承世之辞,故云能定其家先王之业,遂有天下。先王虽有其业,而家道未定,故于伐纣,其家始定也。
于昭于天,皇以间之。间,代也。笺云:于,曰也。皇,君也。于明乎曰天也,纣为天下之君,但由为恶,天以武王代之。于音乌。注同,间,间厕之间。注同。
[疏]传“间,代”。正义曰:《释诂》文。毛传未有以于为曰,皇多为美,此义必不与郑同也。王肃云:“于乎周道,乃昭见于天,故用美道代殷,定天下。”传意或然。笺“于曰”至“代之”。正义曰:“于,曰。皇,君”,《释诂》文。言于明乎曰天,言天去恶与善,其道至光明也。以武王代纣,即是明之事。言武王当天意以代,纣所以叹美之。
《桓》一章,九句。
《赉》,大封于庙也。赉,予也,言所以锡予善人也。大封,武王伐纣时,封诸臣有功者。赉,来代反,与也,徐又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