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骄戒躁继续前进抗战胜利以后,回到长沙开业,初起诊务不好。当时长沙市的西医院很少,大部分常见病、多发病还是靠中医治疗。我在抗战期阐,因对这些病取得了初步经验,疗效较好,病人互为宣传,介绍来诊者渐渐增多。这些病人多属疑难重症,或久治不愈的慢性病,他医治之无效者,我亦不能愈之,这才使我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学力不足,没有什么值得自满的。于是每日利用诊余时间,或温旧课,或读新书。所谓新书,我是指何廉臣、恽铁樵、陆渊雷、张锡纯等所着的书及皇汉医学等,颇有新的启发。一九四七年三月十七日,与曹伯闻等组织长沙市中医药界罢诊罢市,向湖南伪省政府请愿,要求拨发救济物资,恢复湖南国医院,幸而有成。但为了此事,从筹建到开院,费时将近三年,荒废了不少业务,耽误了许多学习时间。
坚守阵地稳扎稳打解放以后,于一九五0年,参加了由湖南省卫生厅举办的中医进修班。但实际上教的是西医基础课,如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微生物寄生虫学、传染病学、诊断学基础等。这些西医基本知识,对我后来参加中西医会诊,不无帮助。但在治疗上还是根据中医的理、法、方、药,进行辨证论治。一九五二年湖南国医院由人民政府接收,改为湖南省立中医院,我参加了工作。当时是我管病房及院外会诊,这对我来说是一项新的工作,没有经验,在兄弟医院会诊中,学习和建立了我院的病房制度。为了提高医疗质量,我利用晚上时间及节假日,将一些常见病、多发病,参考有关医籍,进行了一些辨证分型工作。即把某个病或症,分成几个类型,系之以理、法、方、药,这对我的学习也是一个大的促进。可是这项工作,自从调来中医学院以后,没有继续进行下去。
主管教学兼顾医疗我是一九六0年调来中医学院的,当时还在筹建阶段,困难不少,但我信心很足,决心也太,一定要在党的领导下,把这所学校办好。当年就招了本科班学生,直至一九六六年止,每年都招了新生。在教学安排上,坚持了中医课与西医课的比例为七比三。我除管教学工作外,每星期二、五还看点特约门诊。由于接触传染性肝炎、肝硬化病人较多,从实践中初步体会到:急性黄疸型肝炎,起病较急,病邪方盛,应从阳明胃治;慢性黄疸型肝炎,多由急性迁延失治而来,应从太阴脾治无黄疸性肝炎,初起即呈慢性经过,应从厥阴肝治;肝硬化由于肝细胞变性,纤维组织增生,肝脏变硬,应从疏肝软坚、活血化瘀论治。一九六二年曾研制了一种疏肝理脾丸,其方即当归、柴胡、白芍、枳实,鳖甲、青皮、茅根、茜草、地龙、甘草、猪肝、鸡内金等昧组成,以治慢性肝炎、早期肝硬化,疗效颇好。与此同时,还写了《传染性肝炎的辨证治疗》一书,已由湖南科技出版社出版。
卷二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一九六三年,我因患肝炎,回湘乡故里疗养,渐有好转。鉴于全国中医统一教材中尚缺《金匮要略讲义》,乃着手编写《金匮要略浅述》一稿,于一九六四年十月才完成。原拟作为我院试用教材,嗣因湖北主编的《金匮要略讲义》先我出版,所以把它搁置下来了。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不敢接近书本。粉碎「四人帮」以后,在党的十一属三中全会精神的鼓舞下,特将「金匮要略浅述》一稿,重新加以修改和补充,已由人民卫生出版社付梓。现在我分工管科研,我的自选项目是中西医结合治疗再障的研究。一九八0年经过对二十九例再障的疗效观察,其中基本治愈十一例,缓解七例,进步四例,无效七例,有效率占76。7%,目前这个项目仍在继续进行。
几点体会五十多年来,我所走过的学医道路,是艰苦的,曲折的。总起来有以下体会:
一)要学好中医,。必须打好两个基础。首先是古文基础,最低要求繁体字能认识,文言文能断句。
再就是中医基础,如《内经·素问》、《伤寒论》,《金匮要略》的白文要选读,药性、方歌、脉诀、经络歌诀要熟读,有了这两个基础,才能继续深入下去。』二)要多看几种好的参考书。我在当学徒的时候,老师教我读古典医着是不错的,但是指导我看的参考书,只限于汪切庵、陈修园两家,这就太局限了。后来我在国医专科学校时所看的参考书,就使我的眼界开阔多了,因而获益不少。
三)要多跟几个好的老师,因每个老师各有他的长处。比如,我在学徒时的老师长于伤寒;我在医校时的老师有的长于温病,有的长于杂病,有的长于妇科,有的长于儿科。根据各老师辨证用药的特点,取其所长,为我所用,这就大有好处。但这个条件如不具备,也可自学成材。
四)学医要有坚强的意志,朝斯夕斯,持之以恒。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前途,要看到光明,要提高自己的勇气。在顺利的时候,又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刻苦学习,继续前进。我在学医过程中,学习情绪曾有几次大的起落,教训是很深刻的。
五)在医疗作风方面,对同道不要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对病人无论工人、农民、领导干部,都要一视同仁,详细诊察,不得草率。有时病人情绪急躁,要求过高,也只能耐心说服,体谅病人。但也不能迁就病人,投其所好。更不能乘人之危,向病家需索财物,这是起码的医德。
学然后知不足浙江省中医药识究所所长,研究员潘澄濂。
四十三
简介
潘澄濂(1910~),浙江温州人。十六岁入丁甘仁先生创办的上海中医专门学校,1929年毕业。解放前,除悬壶应诊外,曾执教于上海中医学院、上海中国医学院,并任温州普安药局医务主任等,学验俱富,力主中西医学从理论上结合。解放后,历任浙江中医学院副院长、浙江省中医研究所剐所长、全国第五届政协委员等职。着有《伤寒论新解》、《潘澄濂论医集》等。
一九二九年三月十七日,全国中医药界自发地在上海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愤怒斥责国民党反动政府废止中医中药的荒谬禁令。因而将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定为「国医节」。那时,我正在上海中医专门学校毕业,自叹是一个「末代」的中医。
卷一
解放以后,在党的中医政策的光辉照耀下,中医药事业重薪得到蓬勃发展。特别是将中医列入教育系统,后继有人。抚今思昔,感慨万千。
借助他山取长补短我在校修业期中,按照当时课程,对《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热经纬》以及《本草经》等,进行了系统学习。此外,如妇、儿、外、喉等科,以《医宗金鉴》为教材,亦按照教学计划而必修……与此同时,也览阅了历代名医着作,如《东垣十书》、《刘河间六书》、《丹溪心法》、《景岳垒书》、《徐灵胎十六种》等等。对中医知识,虽说入了门,而未登堂奥。当时,。因求知欲所驱使,学习中医之余,尚参加其它医院校旁哳和函授,进行了解剖、生理、病理等的实验。嗣后,又阅读丁日本和田启十郎氏的《医界之铁锥》、汤本求真氏的《皇汉医学》、松园渡边熙氏的《和汉医学})。和田启十郎氏在日本明治维新后汉医学遭受到摧残的岁月中,披沥汉医之真髓,奋臂疾呼,力挽几倒之狂澜,这种精神,给我感动,甚为深刻,而且也使我认识到中西医学瑕瑜互见。所以,早在三十年代,我就抱有铺平经、时方之鸿沟、溶中西医于一炉的愿望和企图。这可从拙着《伤寒论新解》的某些内容中略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