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珍国字德重,仕齐为南谯太守,有能名。时郡境苦饥,乃发米散财以振穷乏。高帝手敕云:“卿爱人活国,甚副吾意。”
永明初,迁桂阳内史,讨捕贼盗,境内肃清。罢任还都,路经江州,刺史柳世隆临渚饯别,见珍国还装轻素,叹曰
:“此真良二千石也,”还为大司马中兵参军。武帝雅相知赏,谓其父广之曰:“珍国应堪大用,卿可谓老蚌也。”广之曰:“臣不敢辞。”帝大笑。帝每叹曰:“晚代将家子弟如珍国者少矣。”累迁游击将军,父忧去职。
建武末,魏军围司州,明帝使徐州刺史裴叔业攻拔涡阳,以为声援,起珍国为辅国将军助焉。魏将杨大眼大F奄至,叔业惧,弃军走。珍国率其F殿,故不至大败。及会稽太守王敬则反,珍国又率F拒之。永元中,为北徐州刺史,将军如故。梁武起兵,东昏召珍国以F还都,使出屯朱雀门,为王茂所败。乃入城,密遣郗纂奉明镜献诚于梁武帝,帝断金以报之。时侍中、卫尉张稷都督F军,珍国潜结稷腹心张齐要稷,稷许之。十二月丙寅旦,珍国引稷于卫尉府勒兵入自云龙门,杀东
昏于内殿,与稷会尚书仆射王亮等于西锺下,使国子博士范云等奉东昏首归梁武。
后因侍宴,帝曰:“卿明镜尚存,昔金何在?”珍国曰:“黄金谨在臣肘,不敢失坠。”历位左卫将军,加散骑常侍,封滠阳侯。迁都官尚书。初,珍国自以废杀东昏,意望台鼎。先是出为梁、秦二州刺史,心常郁怏,酒后于坐S云:“臣近入梁山便哭。”帝大惊曰:“卿若哭东昏则已晚,若哭我,我复未死。”珍国起拜谢,竟不答,坐即散,因此疏退,久方有此进。
天监五年,魏任城王澄攻锺离,帝遣珍国为援,因问讨贼方略。对曰:“臣常患魏F少,不苦其多。”武帝壮其言,乃假节与F军同赴。魏军退,班师。又出为南秦、梁二州刺史,会梁州长史夏侯道迁以州降魏,珍国步道出魏兴,将袭之,不果,遂留镇焉。改封宜阳县侯,累迁丹阳尹。卒,赠车骑将军,諡曰威。子僧度嗣。
张齐字子向,冯翊郡人。少有胆气。初事荆州司马垣历生,历生酗酒,遇下严酷,不礼之。及吴郡张稷为荆府司马,齐复从之,甚见重,以为腹心。齐尽心事稷,稷为南兖州,擢为府中兵参军。
梁武帝起兵,东昏征稷归,都督宫城诸军事。齐夜引珍国就稷,齐手自执烛定谋。明旦与稷、珍国即东昏于殿内,齐手杀焉。武帝受禅,封齐安昌侯,位历阳太守。齐手不知书,目不识字,在郡清整,吏事甚修。
天监四年,魏将王足攻蜀,围巴西,帝以齐为辅国将军救蜀,未至,足退。齐进戍南安,迁巴西太守。
初,南郑没于魏,乃于益州西置南梁州。州镇草创,皆仰益州取足。齐上夷獠义租,得米二十万斛。
十一年,进假节,督益州外水诸军。齐在益部累年,讨击蛮獠,身无宁岁。其居军中,能身亲劳辱,与士卒同勤苦,自顿舍城垒皆委曲得其便。调给衣粮资用,人无困乏。既为物情所归,蛮獠亦不敢犯,是以威名行于庸蜀。
巴西郡居益州之半,又当东道冲要,刺史经过,军府远涉多穷匮。齐缘路聚粮食,种蔬菜,行者皆取给焉。历南梁州刺史。迁信武将军、征西鄱阳王司马、新兴永甯二郡太守,未发卒,諡曰壮。
论曰:宋氏将季,乱离日兆,家怀逐鹿,人有异图。高帝观衅深视,将符兴运。李安人、戴僧静、桓康、焦度、曹武、吕安国、周山图、周盘龙、王广之等,或早见诚款,或备尽心力,或受委方面,或功成麾下,其所以自致荣宠,夫岂徒然,盖亦验人心之有归,乐推之非妄也。语云:“勇而无礼则乱。”观夫奉叔取进之道,不亦几于乱乎。其致屠戮,亦其宜矣。珍国明镜虽在,而断金莫验,报骂之义,理则宜然,台辅之冀,其何爽也。张齐人位本下,志望易充,绩宣所莅,其殆优也。
四十七列传第三十七
荀伯玉崔祖思苏侃虞悰胡谐之虞玩之刘休江祏
齐高帝镇淮阴,伯玉为高帝冠军刑狱参军。高帝为宋明帝所疑,被征为黄门郎,深怀忧虑,见平泽有群鹤,仍命笔咏之曰:“八风舞遥翮,九野弄清音,一摧云间志,为君苑中禽。”以示伯玉深指,伯玉劝高帝遣数十骑入魏界,安置标榜。魏果遣游骑数百履行界上,高帝以闻。犹惧不得留,令伯玉占。伯玉言不成行,而帝卒复本任。由是见亲待。高帝有故吏东莞竺景秀尝以过系作部,高帝谓伯玉:“卿比看景秀不?”答曰:“数往候之,备加责诮,云‘若许某自新,必吞刀刮肠,饮灰洗胃’。”帝善其答,即释之,卒为忠信士。
后随高帝还都,除奉朝请。高帝使主家事。武帝罢广兴还,立别宅,遣人于大宅掘树数株,伯玉不与,驰以闻。高帝善之。高帝为南兖州,伯玉从转镇军中兵参军,带广陵令。初,高帝在淮阴,伯玉假还广陵,梦上广陵城南楼,上有二青衣小儿语伯玉云:“草中肃,九五相追逐。”伯玉视城下人头皆有草。泰始七年,又梦高帝乘船在广陵北渚,两腋下有翅不舒。伯玉问何当舒,帝曰:“却后三年。”伯玉梦中自谓是咒师,
凡六唾咒之,有六龙出,两腋下翅皆舒,还复敛。元徽二年,而高帝破桂阳,威名大震,五年而废苍梧,谓伯玉曰:“卿梦今且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