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身家旧人,今衔此使,当由事不获已。但此酒非劝酬之爵,只可独饮。”
因仰之而死,时年十六。法亮及左右皆流涕。
盖齐制,诸王出镇,皆置典签,一方之事,悉以委之。时入奏事,刺史美恶,专系其口,故威行州郡,自刺史以下,莫不折节奉之。南海王子罕在琅玡,欲游东堂,典签姜秀不许,遂止。泣谓母曰:“儿欲移五步不得,与囚何异?”邵陵王子响尝求熊白①,厨人答典签不在,不敢与。及鸾诛诸王,皆令典签杀之,竟无一人能抗拒者。时孔圭闻之,流涕曰:“齐之衡阳、江夏最有意,而竟害之,若不立典签,故当不至于此。”其后宣城王亦知典签之弊,不许入都奏事,典签之任始轻。但未识宣城若何篡立,且听下文再剖。

田横客——田横,战国时齐国田氏的后代,秦末,自立为齐王,带领五百人逃往海岛,汉高祖刘邦招降,田横往洛阳,未至二十里,羞为汉臣而自杀。留在海岛的部属听到此消息也全部自杀。客,即指田横的部属。
②志——同“痣”。
①熊白——熊背上的白脂,为珍贵佳肴。
《南史演义》下(清)杜纲
十七卷救义阳萧衍建绩立宝卷六贵争权
话说宣城王志在窃国,惧宗室不服,先加杀害。于是朝纲独揽,群臣争先劝进。冬十月辛亥,乃假皇太后令曰:嗣主冲幼,庶政多昧,且早撄尪疾②,弗克负荷。太傅宣城王胤体先皇,钟慈太祖,宜入承宝命,帝可降封为海陵王。
癸亥,鸾即帝位,是为齐明帝。改元建武,以王敬则为大司马,陈显达为太尉,王晏为左仆射,徐孝嗣为中领军,余皆进爵有差。一日,诈称海陵有疾,数遣御医瞻视,因而殒之。先是文惠太子在日,素恶明帝,尝谓竟陵王子良曰:“我意中殊不喜见此人,不解其故,当由其福薄故也。”子良为之解救,及帝得志,太子子孙无遗焉。今且按下不表。
且说明帝篡位之时,正当魏孝文迁都洛阳时候。孝文久有南侵之意,一闻海陵见废,明帝篡立,谓群臣曰:“今日伐齐,不患无名矣。”乃命大将薛真度向襄阳,刘昶、王肃向义阳,拓跋衍向钟离,刘藻向南郑,自将大军趣寿阳。起兵四十万,分道并进。沿边州郡飞报入朝。帝闻魏师起。大惧,乃命左卫将军王广之督司州、右卫将军萧坦之督徐州、右仆射沈文季督豫州,发诸州之兵以拒魏。正月乙亥,魏主济淮,二月至寿阳,虎士成群,铁骑弥野。甲辰,登八公山赋诗,道遇大雨,命去盖,见军士病者,亲抚慰之。帅兵直临城下,遣使呼城中人出见。齐丰城公遥昌使参军崔庆运应之。庆远至军前,问师出何名,魏主曰:“师当有故,卿欲我斥言之乎?欲我含垢依违乎?”庆远曰:“未承来命,无所含垢。”魏主曰:“齐主何故废立?”庆远曰:“废昏立明,古今非一,未审何疑?”魏主曰:“武王子孙,今皆安在?”庆远曰:“七王同恶,已伏管、蔡之诛①。其余二十余王,或内列清要,或外典方牧。”魏主曰:“卿主若不忘忠义,何以不立近亲,如周公之辅成王,而自取之乎?”庆远曰:“成王有亚圣之德,故周公得而辅相之。今近亲皆非成王之比,故不可立。且霍光亦舍武帝近亲而立宣帝,唯其贤也。”
魏主曰:“霍光何以不自立?”庆远曰:“非其类也,主上正可比宣帝,安得比霍光?若尔,武王伐纣,不立微子②而辅之,亦为苟贪天下乎?”魏主大笑曰:“朕来问罪,如卿所言,便可释然。”庆远曰:“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圣人之师也。”魏主曰:“卿欲和亲,抑不俗乎?”庆远曰:“和亲则两国交欢,生民蒙福,否则两国交恶,生民涂炭。和亲与否,裁自圣衷。”
魏主嘉其善对,赐以酒肴衣服而遣之。于是循淮而东。
时魏兵号二十万,堑栅③三重,并力攻义阳。城中负楯而立,势甚危急。
齐将王广之引兵救之,去城百余里,畏魏强不敢进。诸将皆有惧意,一将奋袂起曰:“义阳危困,朝不保夕,吾等奉命往救,卷甲疾趋犹恐不及,闻敌强而不进,义阳若失,何面目以见朝廷?公等不往,吾请独进。”辞气激烈,三军闻之,皆有奋意。
你道言者是谁?乃是一代开创之主,姓萧,名衍,字叔达,小字练儿。
②尪(wāng,音汪)疾——跛脚。
①管、蔡之诛——管、蔡,管叔、蔡叔,周武王之弟。周成王时,二人叛乱,被周公平定,管叔被诛,蔡叔被放逐。
②微子——周代宋国的始祖,名启,商纣的庶兄。
③堑栅——战壕与栏栅,作战时的防御工事。
父名顺之,齐高帝族弟也。少相款狎,尝兵登金牛山,见路侧有枯骨纵横,齐高帝谓之曰:“周文王以来几年,当复有掩此枯骨者乎?”言之懔然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