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辙中鱼——车辙中的鱼,比喻穷困失所。典出《庄子?外物》。
④重瞳——称目中有二瞳子。
⑤赤县——赤县神州的略称,指中国。
王子方智为晋安王,方略为始安王。方等之子庄为永嘉王。论平贼功,大封功臣,以僧辩为司徒,封永宁公,镇建康;霸先为征虏将军,封长城县侯,镇京口。其余进爵有差。
却说湘东虽即大位,颇怀忧惧,尝谓群臣曰:“国家自遭景乱,州郡半失。长江以外,皆入于齐。荆州之界,北尽武宁,西拒硖石,余郡皆为周有。
岭南一路,又萧勃据之。诏令所行,不过千里。民户着籍者,不盈三万。今欲自强,何者宜先?”侍郎周弘正请还旧京,以一人心。帝从之,乃下诏迁都建康。时大臣胡僧佑、黄罗汉、宗懔等,多荆州人,不乐东行,进谏曰:“建业王气已尽,与虏只隔一江,若有不虞,虽悔无及。且古老相传云,荆州洲数满百,当出天子。今枝江生洲,百数已满。陛下龙飞,是其应也。何用他迁?”帝令与朝臣议之。周弘正曰:“今百姓未见舆驾入都,谓是列国诸王,无以慰四海之望。愿陛下速还建康,勿惑人言。”宗懔曰:“弘正东人也,志愿东下,恐非良计。”弘正面折之曰:“东人劝东,谓非良计。君等西人欲西,岂是长策?”上笑而止,明日又议于后堂,会者五百人。上问之曰:“吾欲还京,诸卿以为何如?”众莫敢先对。上曰:“劝我去者左袒①,劝吾留者右袒。”一时左者过半。武昌太守朱买臣言于上曰:“金陵旧都,山陵所在。荆镇边疆,非王者之宅。愿陛下勿疑,以致后悔。臣家在荆州,岂不愿陛下留此?但恐是臣富贵,非陛下富贵耳。”帝乃使术士杜景豪卜之,对曰:“留此不吉,但陛下欲去不果。”退而谓人曰:“此兆为鬼贼所留也。”
帝亦以建康雕残,江陵全盛,不乐东下,卒从僧佑等议。
一日,帝正视朝,忽报益州刺史、武陵王纪僭称帝号,举兵大下,欲夺江陵。帝闻之大惧。你道武陵王纪为何而反?纪字世询,高祖少子,最承宠爱。始命为益州刺史,以路远固辞。高祖曰:“天下方乱,唯蜀地可免,故以处汝,汝其勉之。”纪歔而去。性勤敏,颇有武略。在蜀十七年,南开宁州、越隽,西通资陵、吐谷浑,内修耕桑盐铁之政,外通商贾远方之利。财用饶多,器甲盈积。当台城被围,直兵参军徐怦劝其发兵入援,纪不应。及闻武帝凶问,遂有自帝之心。或报湘东王兴师进讨,呼其小字曰:“七官文士,焉能匡济?”左右谀之曰:“他日主天下者,非殿下而谁!”纪大喜。
一日,内殿柏木柱绕节生花,其茎四十有六,靡丽可爱,状如芙蕖。遍召诸将视之,皆云主有大吉。纪遂以为受命之符,乃于承圣元年四月,即皇帝位。
立子圆照为皇太子,圆正等皆为王。以永丰侯为征西大将军、益州刺史。
徐怦苦口固谏,纪大怒,其后诬以谋反,执之至殿,谓曰:“尔罪当诛,以卿旧情,当使诸子无恙。”怦对曰:“生儿悉如殿下,留之何益?”纪乃尽诛之,枭首于市。永丰侯叹曰:“王事不成矣。善人,国之纪也,今先杀之,不亡何待!”纪既僭号,未即举兵入犯。时太子圆照镇巴东,启纪云,侯景未平,荆镇已为贼破,宜急进兵。纪信之,遂留永丰侯及其子圆肃守成都,亲率大众,由外水东下,舳舻蔽川,军容甚盛。将至巴东,知侯景已平,颇自悔,召圆照责之。照曰:“景贼虽除,江陵未服。陛下既称尊号,岂可复居人下?”纪以为然,遂进兵。
陆法和豫知蜀兵必来,筑二城于硖石,两岸运石填江,以铁锁断之。纪不得前,乃遣其将侯叡引众七千,攻绝铁锁。法和不能拒,遣使告急。时任约在狱待决,帝赦而出之,以为司马,使助法和拒纪,谓之曰:“汝罪不容①
左袒——脱左袖,露出左臂。
诛,我不杀汝者,本为今日。”因撤禁兵配之,又使将军刘棻与之俱。帝尝与纪书云:“地拟孙、刘,各安疆境;情深鲁、卫,书信恒通。”纪不答。
至是又复与书云:
甚苦吾弟,季月烦暑,流金铄石①,聚蚊成雷,以兹玉体,辛苦行阵,乃眷西顾,我忧如何。
自獯丑凭陵②,侯景叛换,吾年为一日之长,属有平乱之功,膺此乐推,事归当璧。弟还西蜀,专制一方,我不禁也;如曰不然,于此投笔。友于兄弟,分形共气。兄肥弟瘦③,无复相见之期;让枣推梨④,永罢欢愉之日。上林静拱,闻四鸟之哀鸣;宣室披图,嗟万始之长逝。心乎爱矣,书不尽言。
纪亦不报。
先是,帝患蜀兵难御,遣使求援于西魏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
时西魏宇文泰,本有图蜀之心,喜曰:“取蜀制梁,在兹一举矣。”乃命大将尉迟回统领精卒二万、骑万匹,自散关进兵伐蜀,直攻剑阁。守将杨干运闻魏师至,叹曰:“木朽不雕,世衰难佐。国家巨寇初平,不思同心协力,保国安民,而兄弟寻戈,此自亡之道也。我奚以御魏哉?”遂开关降。回乃长驱直前,进袭成都。时成都见兵不满万人,仓库空竭。永丰侯出战,大败入城,回遣人招之,遂与宜都王圆肃帅文武诣军门降。成都遂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