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要我继续再写一些。"不写了,"我说,"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哎呀,"她说,"主人已经把他的高尚意图亲自向您作了保证,您还能怀疑什么呢?""是的,"我说,"朱克斯太太,请您扪心自问,您自己是不是相信他?""是的,"她说,"毫无疑问,我相信他。""但是,"我说,"您所说的高尚是什么?""哎呀,"她说,"您认为他所说的高尚是什么?""我担心,"我说,"就是堕落!丢脸!耻辱!""呸!"她说,"如果您对它有什么怀疑,那他可以对他所指的意义作出最好的解释。如果您愿意,我将捎个口信去,让他到这里来并满足您的要求。""讨厌的人!"我惊恐地说道,"您能别刺痛我的心吗?您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宁愿您用刀刺进我的心里去!我希望他不要到这里来,这件事连想都不要去想。"她阴险地说,"不会,不会;据我了解,他不打算到这里来;不过要是我是他,那我是不会长久不到这里来的。""您这女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什么意思!"她岔开话题,说,"唔,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他,那我就到这里来,让您像您希望的那样幸福,这样就把您的一切忧虑全都了结了。""虽然他有很高贵的地位和巨大的财富,"我说,"但他却不能使我幸福!除非他让我清清白白,并让我自由地回到我父母亲那里去。"她不久走开了,我就把我的信写完,希望把它放在约好的地点。随后我走到她跟前,说,"现在还没有天黑,我想在花园里再转一转。""现在太晚了,"她说,"不过如果您要去,那就别在那里待得太久;南,你去侍候夫人,"她这样称呼我。
我向池塘走去,这位女仆跟随着我;我故意把我的针线盒掉在路上;当我走近那两块瓦片时,我说,"安姑娘,我把针线盒掉了,请费神去找一找,我在池塘边的时候还有的。"她走回去寻找,我则把便笺塞进那两块瓦片之间,并尽快地用浮土把它覆盖上,一点也觉察不出来;那位女仆找到了针线盒,我把它拿过来,然后又闲逛着走进屋里,正遇见朱克斯太太前来寻找我。我的便笺如下:
"尊敬的先生,"我找不到机会向您陈述心事,我想这将成为您原谅一位可怜的人儿采取这一大胆步骤的原因;我深信,这位可怜的人儿已经被人出于最卑劣的目的陷害到这里来了。您对我的经历,对我贫穷的出身(我并不对这感到羞耻),对已故老夫人的仁善以及对主人对我的阴谋显然已略有所知。主人答应他会高尚体面地对待我,这话是真的;但是邪恶者所谓的高尚体面,就是有道德者的耻辱与丢脸。按照他自己的看法,他可能认为他是遵守诺言的;他当然可以保留他的这种看法,但是按照我的看法,或按照每个善良人的看法,他这是卑鄙地要使我身败名裂。
"这位朱克斯太太十分苛刻地对待我,她是一位不讲道德原则的女人,因此我就立刻毫无保留地把我的希望寄托在您的仁慈善意上。今天白天那个可喜的暗示,给了我一个有望得到的机会,使我想尽快利用它。因为先生,从您的面容中我看到您善良的表露,从您所穿的教士眼中我希望得到您友善的帮助;从您对我目前所处不幸境况所表露的意向中,我深信您善意的同情。先生,当您帮助我脱离我目前痛苦的处境时,您就通过这一行动履行了教规的全部要求,而且也挽救了那个可怜坏蛋的身心,这对他也是最大的仁慈与宽容;先生,请相信,他现在已经偏离清白无邪的正道很远了(在思想上尤其如此)。
"难道就找不出什么方法让我逃走而又不会危及您自己吗?在我能找到途径到达我的父母亲那里之前,在邻近的地方难道就没有道德高尚的先生或女士我可以暂时前去投奔的吗?难道您不能传递一封信给裁弗斯夫人,让她知道我悲惨的遭遇吗?我的父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地位低微,他们除了为我痛苦得心肠欲裂外,难以做其他事情,这种无可奈何的可悲情况正是我所担心的。
"主人曾许诺,如果照他所说,我安于目前的命运安排,那么,在没有征得我同意之前,他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哎呀!先生,这是毫无意义的空话;因为他认为他有权利去做他已对我所做的事情,这样一个人的许诺算得了什么呢?如果他来,那一定不是为了善良的目的;当他认为他已把我亲属愤愤不平的怨怒平息下来,并已把我哄骗得产生一种事已定局的安全感时(他无疑希望这样),他毫无疑问是会来的。
"因此,先生,现在是我必须为维护我的贞洁而努力与奋斗的时候了。如果我待下去,待到他来,那么我就完了。您有一把打开花园后门的钥匙,我对它寄予极大的希望。善良的先生,请为我研究和思索出一个方法来吧。我将会忠实地为您保密。
"我不想多说了,我将把这封信放在泥土下那两块可喜的瓦片中间;我希望我的得救将会在那里落地生根,结出果实;这个果实将会转化为我无法形容的喜悦,并转化为现在和今后对您的报答,我将永远为您祈祷。
您被压迫的、恭顺的仆人"滺悠书盟uuTXt.cOM全纹字板越镀第一卷星期四
字数亲爱的父亲和母亲,自从我动身希望见到你们以来,到现在已整整一个星期了,这是可怕的一星期。啊,我那时的希望与现在的希望是多么不同啊!然而谁知道,这些可喜的瓦片会产生出什么样的结果呢!
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们,我怎样被朱克斯太太打了。这是千真万确的!经过的情形是这样的:
我焦急地要到花园里去散步,看看出现了什么符合我所希望的事情。但是这位邪恶的朱克斯太太说,没有她陪同我不应当出去;而她又没有空和我一起去。我们为这件事口舌交锋,大大地争吵了一番;我对她说,我只是想独自到花园中散散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连这样的要求都遭到拒绝,而必须有人对我跟踪和监视,好像我是个贼似的,这种情形我难以忍受。
她以她所接到的指示为理由进行辩护,说,她不放心让我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我对您实说,"她说,"您最好安下心来,老实地待着;因为我要执行严格的指令,这种指令是您从没有见到过的。"她又说,"您曾问威廉斯先生,附近有没有身份高贵的人士,难道我不记得了吗?这使我怀疑,您想逃到他们当中一些人的家里去,然后把您所谓的凄惨遭遇唠唠叨叨地说给他们听。"我听到她的这个暗示感到心痛,我担心她已经发现我藏在瓦片下面的信了。不过她见我吃惊和恼怒,终于说,"好吧,既然您决意要去,那您就去转一圈,一分钟以后我就跟您在一起。"我走到她从窗子里看不见我的地方时,就向那个寄托希望的地方加快走去;但是马上就被迫放慢步伐,因为我听到了她那讨厌的声音。"哎呀!为什么步子这么麻利,快腿快脚地想要赶到哪里去呀?"她问道。"什么!您在追赶逃学的孩子吗?"我停下来等着她,直到她摇摇摆摆地走到我跟前为止;她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地抓住我的胳膊,于是当我经过那个寄托希望的地点时,只好连看它一眼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