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封信使我对他卑鄙的意图深信不疑;我把信中的内容与他过去对我所玩弄的诡计加以比较,又与我现在受这位女坏蛋监视管束的处境加以比较,我更加焦急地希望得到威廉斯先生的来信,它可能为我逃避这令人惊慌的危险带来希望。
在朱克斯太太的陪同下,我做了一次晚间散步。到了那个地方时,我停住,说,"朱克斯太太,我昨天种下的豆子,到现在有扎根的吗?"她大笑道,"您是个拙劣的园丁;但是我喜欢看到您找些事情来消愁解闷。"她继续往前走时,我发现我善良的朋友已经在那里寄存了信件,就把它偷偷地塞进胸间(因为她背对着我)。"这里有一颗,"我手中拿着一颗豆,说,一边抓住她的袖子让她转过身来,"但是毫无变化。""当然是这样。"她对我说了一句极为下流的笑话,那是不应当由女人的嘴中说出来的。当我回到屋子里时,我急忙走进我的内室,读到下面的信:
"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我遭到了琼斯夫人的拒绝。她说,她对您的情况表示关切;但是她不愿意树敌结冤。我也向丹福德夫人提出请求,并以我所能想出的动人语言向她陈述了您悲惨的遭遇;我又把您更为动人的信给她看。我发现她一片慈心善意,但是她说,她要跟西蒙爵士商量一下;这里顺便说一下,西蒙爵士并不是一位以道德高尚着称的人。她当着我的面跟他商量了;他说,'哎呀,我亲爱的,这算得了什么呀,只不过是我的邻居看上他母亲的侍女罢了!如果他注意照看,那她就什么也不会缺少,我看对她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伤害。他做这种事情并不危害其他任何家庭。'"由此可见,亲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对穷苦人们的贞洁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
"'我认为,威廉斯先生,在所有人当中,您尤其不应当插手这件事去反对您的朋友与恩人。'
"他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因此他的夫人听后一声不吭,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我只好请求他对我提出的这件事置若罔闻,不必理会。
"我也把您的情况向这个教区的牧师彼得斯先生提了一下;但是我遗憾地告诉您(因为他享有无可指摘的名声),他竟认为我怀有自私的目的,仿佛我这样热心是想赢得您的感情。我向他陈述了我们的职业理应担负的责任等一类意见,并声明我毫无私心,这时他很冷淡地说,我为人很好,但我还年轻,对人情世故太不了解。这确是一件令人痛惜的事,如果他与我竟想要在这方面来改造人类,那我们手头就会有做不完的事了。他说这一类事太司空见惯、太普遍流行了,若由牧师个人去大声疾呼,坚决反对,那是不会成功的。然后他就目前教堂神父们对待本区域内首要显贵人物的态度发表了一些感想,借此证明他在这个问题上持冷淡态度是正确的。
"我向他陈述,您的情况与其他人的情况相比具有独特之处。其他女人是在她们自己同意的情况下生活在有罪的状态之中,而为您效劳,则是把一个清白无邪的人拯救出来,如此清白无邪的人是很少见过的。然后我把您的信拿给他看。
"他说,信写得很好,他为您感到惋惜;您善良的意图应当得到支持。'但是,'他说,'您想要我做什么呢,威廉斯先生?''唔,先生,'我说,'如果她能从那里逃出来,那么我希望您跟您的妻子和侄女能让她在您家里藏身避难,直到她能前去她的亲人那里为止,您看这怎么样呢!''什么,让我跟B先生那样有钱有势的人物牵连到一起吗!请您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想请您考虑一下您这是在干什么?B先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从您对我所说的情况和您给我看的信来看,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达到他的目的。'他又说,'我为这位姑娘感到惋惜;但是依我看,我们卷进跟他这种人的纠纷里,帮不了她什么忙。非常可惜,这一类事情太司空见惯了!如果像您所说,她长得十分漂亮,那她可能会落到更坏的人手中;何况B先生倒不是一个吝啬苛刻的人,而且除了这件事情外,他也不是个荒淫放荡、十分邪恶的人。所有有身份的年轻先生们都会干这样一类事。'
"这就是彼得斯先生所说的话;真的,我为他感到十分遗憾。可是我并不会因为遭受挫折就灰心丧气;只要我能为您效劳,不论我个人会遭到什么命运,我都将不遗余力地去做。
"我恳求彼得斯先生对我向他提出的请求听过就算,不必外传;他答应了。我相信我可以信赖他的诺言。我想,您如能平安无事,他会感到高兴的。只是,这位可怜的先生!他像我们当中许多人一样,当事情涉及有权有势的人物时,他就缺乏勇气,这样的人真是太多了。
"我现在还没有听说B先生要来。我很高兴读到您信中关于那位不幸的约翰·阿诺德所作的暗示,从那里也许能想出一些可能有用的主意来。
"至于您的小包,如果您把它封好,放在平时的地方(如果您觉得它没有受到怀疑),那么我会寻找机会把它传递出去;倘若它的体积太大,您最好千万小心。我发现,那个坏女人不相信我。
"我刚才听说,那位先生快要死了,B先生曾经答应我,在他死去之后,就把他的俸禄给我;鉴于我现在所作所为完全违背他的意愿,因此我有些踌躇不决,是不是要接受这份俸禄;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他会因此而感谢我的。
"至于钱,现在请不要去考虑它。凡是我力所能及可以为您办到的事,请毫无保留地嘱咐我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