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广言:‘前见文武纷竞,既惭无术调和;近睹“逆案”掀翻,又愧无能预寝!遂使先帝十七年定力,顿付逝波;皇上数日前明诏,竟同覆雨:惜哉!夫“笑骂由人、好官自我”,臣生来无此心脸;所惜者朝廷典章,所畏者千秋清议而已’。又言:‘王者爵人于朝,与众共之;祖宗会推之典,所以行之万世无弊也。昨者,翻“逆案”之举,遵内传而罢会推;此不可之大者。斜封墨敕,口助处分:种种覆辙,载在史策。皇上亦知内传之故乎?总由鄙夫热心仕进,见摈公论;遂乞哀内庭,线索关通。夫既在内庭,岂详外事!但见其可怜之状、听其一面之辞,不能无动者,人情也。而外庭口持清议之人,亦有贪婪败类之事,授之口实,得以反唇;而内庭遂以为尽皆如是也。间以事情密闻于上,及得意旨,转授之鄙夫。平台一对,演集旧文,膏唇鼓舌,立谈取官,同登场之戏。最可恨者,阴持会推之柄,阳避中旨之名,使人敢怒而不敢言;而天下事从此不可为’。疏奏,勋臣朱国弼、刘孔昭等交疏攻之。
吏部尚书张慎言四疏乞休。允之;赉银、币,给应得诰命、恩荫。
慎言辞表有云:‘先帝山陵未卜,而臣之祖父母先受丝纶;青宫皇子安在?而臣之子孙妄叨恩荫。况风闻不足进驱虎狼,回首长陵而下松〈禾秋〉、黍稷,诸臣何以为心?而犹侈口论功乎’!慎言清执有望,人皆惜其去。
礼部请选立中宫。诏以列圣、先帝之仇未报,不许。
上嘉庙张后谥曰“孝哀慈靖、恭惠温贞、偕天协圣悊皇后”。
既以后崩问未确,故缓宣诏。
命太仆寺少卿万元吉再往扬州、临淮、六合一带调辑军民。
元吉临行上言:‘臣屡阅北来塘报,有“闯贼被杀”一语;臣愚度之,似是“稇载而还”为确。当贼攻陷京城,师老志骄,原有败道;今被创入秦,更挑精壮,垂涎东南。恐将士在上游者却而趋下,在北岸者急而渡南;金陵武备素弱,何以当此!臣入都将近十日,窃窥人情,类皆积薪厝火,安寝其上。争功者,思为史册之矫诬;角才者,不顾公论之注射:舌战徒纷,实备不讲。一旦有急,不识诸臣置皇上于何地!伏乞申谕臣工,尽洗前习;毋急不可居之功名,毋冒不可违之清议:务萃群谋,以制一胜’。嘉纳之。
丁卯,命缮写“钦定逆案”进览。
御史詹兆恒言:‘自崔、魏煽祸,毒危宗社,幸先帝入继大统,芟夷内难;于是以首恶正两观之诛、党从列“春秋”之案,凛如也。然临驭十有七年,此辈日夜合谋,思燃溺灰;先帝神明内断,确不可移。今梓宫夜雨,一抔未干;太子诸王,六尺安在?仇耻未复,悲痛常在圣心;而忽召见阮大铖、还以冠带,使屡年“钦案一遽同粪土,岂不上伤在天之灵、下短忠义士之气乎’?疏奏,命录进。
戊辰,谥已故辅臣刘一燝“文端”、贺逢圣“文忠”。
一燝,先被魏忠贤削夺;逢圣,居家殉难,故得谥。
扬州城启。
先是,扬州久闭,客主俱疲,督辅可法无如之何。适原任兵科陈泰来至城外,请挺身入城,反复开谕;于是兵民怨渐解。城中士民出见,高杰亦加意抚慰;门始启。
命北回各官俱回籍候议,不许渎奏。
通政司刘士祯言:‘北都诸臣鼠窜南还,谓宜埋名省愆;乃包羞忍耻,赍疏求上。不曰臣留生以图恢复,则曰臣倡义以佐中兴;不曰乞骸骨以归故里,则曰宽残生以养亲平。臣每读之,且讶且鄙!虽不敢谓不死之人,尽属逆孽;但既称有筹可展,何不与黎玉田、吴三桂连袂誓图杀贼,而顾踉跄苟全?且恩诏业宽一面,欲归即归,何必仰烦天听!乞立涣严论:凡一切从北遁回,不分大小文武,俱回家静听,不许渎陈。即其中有未降而逃与降而旋逃者,总令束身里居,俟事久论定’。允之。
己巳,诏议郊祀大典。
礼部言:‘郊社分祭、合祭,本朝典制先后不同。谨案洪武二年十一月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三年五月夏至,祀皇地只于方泽。行之数年,风雨不时;高皇帝断自宸衷,举合祀之典。乃命即圜丘旧址为坛而以屋覆之,名大祀殿。洪武十年十一月丁亥,合祀于奉天殿;以大祀殿未成也。十一年冬十月工成,命礼部去前代之祭,岁止一祀;以首春三阳开泰之时,每岁亲祀,以正月上辛行礼。十二年正月己卯,合祀天地于大祀殿。此高皇帝厘正,允为定制者也。自文皇帝迁鼎燕京,恪守未改。至嘉靖九年,世庙从廷臣议,始更为南北分祀。万历三年,准阁臣张居正疏,复从合祀礼。今中兴之日,实草昧之时。若删繁就简,郊祀大典,宜一禀高皇帝合祀之制,于孟春上辛,岁一举行;若以分祀之制,自世庙更定。统惟裁断’!疏奏,敕廷议具奏。
以总兵吴志葵镇守吴淞。
兵部侍郎吕大器疏劾马士英。以“惜体和衷”谕之。
大器以定策不合,自知不为时容,疏攻士英甚力;皆正论也。内又牵及总督何腾蛟,谓其以三月巡抚,藉士英力奥援速化;识者非之。
大学士王铎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