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加助饷王司木增行太仆寺卿。
命河南巡抚越其杰、巡按凌〔駉〕防守虎牢。
时北兵渡河,抚、按退屯颍、寿、沈丘间;故促往。
命靖南侯黄得功、广昌伯刘良佐率兵堵颍、寿与〔兴〕平伯高杰守归德、徐〔州〕。
大学士可法疏言:‘我与所隔,仅一河耳。河长二千余里,非各镇兵马齐力得御,不能用也。故高杰欲自赴开、雒,而以黄得功、刘良佐兵马守邳、徐。久知敌之乘暇必在开、雒,无如兵力不能远及何!今敌已渡河,则长驱而东,刻日可至;御之河以北,艰难百倍矣。兵在河上者,月粮压欠,苦饥寒;当岁暮时,每名求银一、二钱过节,亦不可得。臣标兵如此,各镇兵可知。伤心时事,有泪空洒!今敌既南渡,并力攻寇;而兵力及我,只不过两月间。况敌中传言,久有“正月南侵,东西并犯”之说!今攻邳之军未还,济宁现集粮喂马,意岂一刻忘江南哉!若非庙堂上多发粮饷,以得功、良佐兵堵颍,高杰兵守归、徐,大家齐心、勿分彼此,臣恐江北之祸即在目前。江北危,而江南亦岂得安枕耶’!命依行。
命兴平伯高杰提兵与总督张缙彦直抵开、雒,进据虎牢;仍令户部速发粮、银接济。
初,杰争扬州,督辅可法颇为所窘;后感可法忠,颇倾心依。而靖南侯黄得功以杰往相构,犹怀疑不解也。至是,杰闻李〔际〕遇降北,遂致书可法云:‘为今日计,似宜速调黄、刘二藩紧防开、雒,则杰可以全力注徐、邳。若二镇惮于险远,宜径调赴邳、宿防宿;杰量提兵直趋归、开,鼓励中州就近联合堵寇敌,且急图完雒、荆、襄以为根本,东南一带方可安枕’。又具疏侃侃言之,与书意略同;内‘臣以一饥军忍馁忍冻,惟力是视;誓欲收拾人心,再整土宇。近见黄得功有疏,犹介介角口;臣置若不闻,但一意以君父仇耻为先,谁实堵御防河而较论长短为哉’!时总督张缙彦议与杰合,而可法疏亦云‘杰抵开、雒后,有贼剿贼、无贼御敌。但所急需者,饱之粮饷耳’。诏从之。独得功故意犹存,未肯遽往邳、宿,为杰后劲;而东平伯刘泽清又挟横难任,故可法调刘良佐当之。其调剂,亦云苦矣。
甲午,监军佥事耿廷箓力辞。允之;命以参政管遵监军,督滇兵办贼。
升尚宝司丞邹之麟应天府府丞。
御史郑瑜疏原任凤督朱大兴。报闻。
命东省诸臣慕来归者,吏部谅才叙用。
从御史凌〔駉〕言也。
雷,命诸臣修省。
命督、镇差官不许下县催粮,有司亦不许擅,候解部照款按发。
时各镇诸饷不敷,以差催为名,沿途截劫;故令禁之。
乙未,降革职四川右布政王梦锡一级用。
梦锡,先帝时以纠多赃,革职。从轻议者,吏部尚书张捷儿女戚。
太常寺卿葛寅亮疏言惩贪奖廉之法。命部院速议行。
疏言:‘神庙时,甲科官尽皆自饬,鲜计赂遗;乡科亦多自爱。惟他途之朽污下或然。今甲科中,比比而是。司者,出纳皆有扣克;鞫狱者,轻重多以贿成。即抡才之任,交易若市;而地居清要,又或借润于居间。源之不清,流如何洁!凡为外臣,无不括民脂以邀进取。故桁杨桎梏之下,富则破家析产、贫则贴妇卖儿,怨讟交腾;大法小廉之风,荡然矣。国法非不知,而同气相引,俨然混列清华,扬扬自喜;即败露归林,广田园、美宫室,足娱一生:人亦竞艳之。彼视廉吏可为而不可为者,更自偷快得计,而宁复顾国恤也!故贪者必置之重典,赃务纤悉严追;若坏法赃重,即宜藉没家资,并丧其所自有。兹值军需告急,民力惟艰;免加派之烦,以此相抵,实大有裨于国用。至于廉官节介性植,取与必严,固士君子持身自爱之道宜尔。然瓶罄垒耻,室人交谪;勉以自立殊难。故养廉之道,自古不废。乃今俸折钞,业已甚薄;且艰予不给,而又搜括无余地、捐助有多端。在贪者仅出余,愈得藉口以咨其贪;廉者至损生计,莫能资身以成其廉。要惟天秉忠诚者,淆之不浊;而世多中人,转相仿效,安望天下皆廉官哉!是必悉反乎此。即俸薪之折势难遽复,亦宜量斟以有待。圣祖于选官,赏绮布、道里费及其父母妻子有差,着为令曰:“以养汝廉,奉公、无渔民也”。而于贪者必严法不宥,令追赃所得;不但有资充饷,亦可复厚廉吏。抑扬之间,所关风励非小矣’。
授睢阳民李承胤锦衣卫指挥佥事。
刑部尚书解学龙再以“从逆”六案上,兼请停刑。俱允之。
学龙既奉前旨,将光时亨所驳等罪,各加一等。惟六等潘同春等以候选小臣受伪无据,仍归原拟。疏末请停刑,盖为时亨与钟缓须〔臾〕死也。恐阁臣士英不悦,或再驳;适士英援例乞罢,方注籍,学龙不往见,止过阁臣铎密商。疏上,批允;有“详慎平允”之褒。待士英见揭,则旨已下矣;疑学龙欺己,怒。会讯僧大悲狱,阮大铖与张捷、杨维垣等言“旦晚当讯僧有疏”;学龙遂移病。大铖入,士英幕多微小舆,每学龙以和衷语进,大铖辄属垣荐;乘机中之,有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