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言:‘臣见数月以来躁竞成风,廉耻道丧。士大夫辈但见得官为荣,而不以失义为辱。才冠进贤,即希华要;既膺民社,复滥京衔。监司之迁转如流,危疆之督、抚递换。赞画、监纪,几半天下;而兵骄将悍,所传如故,且多分厩马之肥。玉围金翣,填咽巷衢;而跃马横戈,雅谢不能,只骤长呵驺之气。北遣疆臣,徒逍遥于河上;南归亡虏,且褦襶于新朝。书左尽由辟召,何数短薄、髯军;罪抚次第登坛,应尽孟明、曹沫。无例不破,有过皆仁。竟丧乱之后,而人材反多;抑不死之余,其动忍弥甚。尤可笑者,黄扉台长,凭阃外为去留;豸史绣衣,望江藩为负固。凌夷既极,长此安穷!抑臣近因覃恩滥及,而滋有慨焉!臣观今日请袭、请荫者章满公车,必不肯纤毫挂欠朝廷,彼为子孙之谋则忠矣;而因此动念东宫、二王落处,实能为人子孙黎民之保者若何!移封、移赠者数期取盈,必不忍一念遗憾血属,彼为祖父之计则周矣;而因兴情一矫望天寿诸陵、先帝先后寝园幽閟,朝晡之脯糦者若何!平生歌舞,谁忆不归之人!华屋生存,罔道西川之路。平陵下士,一盂饭不忍忘恩;一朝握手,不替成说。从未有十七年来身所比肩逮事之旧主,一旦蒙难如彼其烈;而畴昔三九侍从恩渥诸臣,未久已庋阁置之,不复较理。乃如之人负恩顽薄,而尚望其殚思毕志详事陛下者也!屈指旧恨忽三年,再逾数月,渐难提起。一时贤达,毋亦。是闭门讨官,聚头黩货;虽言言讨贼复仇,而事事坏法乱纪。譬如人家,父母有难,而其子弟、妯娌且相与较手泽、问田庄;一物不均,则相与诟谇凶讼,误以怒骂为痛哭。呜呼!远矣。今敌贼相持,胜负未决;中国之利,正在此时。行间将吏,不闻一筹一策,用间用奇。而但知张口向内,添官索饷;二十余年来用兵败道,踵习不瘥。今日在事诸臣,亦何须论同、论异,论彼、论此。但向西行画取一步,踏断闯逆之根;更向东来遥寄一盂,洒泪昌平之土。中兴奇男子,谁复过此!不然,要不免因时活计,偷取一切富贵已耳。跛眇相叹,庸有既乎’!疏奏,命部院亟行申饬。
内臣李国辅请开采云雾山。命会同抚、按勘奏。
户科吴适疏言七不便,且谓‘正统年开采,故激成大盗邓茂七、叶宗留之乱’;然勘奏如故也。国辅时领勇卫营务;及奉命开采,士英以营务题授其次子署理。
庚申,准原任大理寺少卿詹兆恒在籍。
后北兵破福建,兆恒据开化县岭头山起兵,拒战于阵见害。
升御史李长春太仆寺少卿。
辛酉,隆平侯张拱日疏纠左佥都御史郭维经。命自行回奏。
维经居留都,久得民和;上之。至是,府丞邹之麟涎佥院席,与大铖等百计媒孽。适迎恭皇帝御容,维经以病未出。越二日,见朝;遂唆拱日纠之,有“恭皇往为诸奸媒孽,维经不欲观兹盛典,犹去年姜曰广、张慎言不欲策立皇上”等语。阁票议处云“必有所愿者”,御笔更也。
命戚臣世袭侯伯原非典例,以后不得滥请。
谥楚王华奎曰“贞”。
降营将袁诚一级。
以纵兵截饷也。
壬戌,出久推不至左给事中陈泰来等缺。
时户科右陆朗欲转左,言于吏科都张希夏疏请出缺。有旨责泰来等观望,命议处。内杨时化已任北,李如璧以蜀陷阻;惟汝粲不至。
命故官子孙陈乞年远无稽、品望不副者,不得一概蒙覆。
兵部主事蔡屏用请以节制之师省兵、以恭俭之规足饷。纳之。
癸亥,准顾其谦袭封镇远侯。
荫刘有锡锦衣卫千户。
以随皇太后驾也。
甲子,起降原任大理寺卿叶绍颙太仆寺卿。
绍颙,先以京察不谨处。
工科吴希哲请命各官自陈。允之。
时起用诸臣多耄,御史刘光斗请汰衰庸,则暗刺易应昌等;而希哲所云“筠心桂性,末境方饶”,则又为杨维垣、邹之麟解嘲也。
起升原任吏部员外郎陆康稷文选司郎中。
初,礼部郎中吴昌时拟调吏部,忌康稷同乡先辈,恐已起旧厄己,遂拟外转。至是,康稷疏言:‘先帝甄铨曹时,已奉旨留用,特为昌时所阱’。命推补。
命修惠宗与先帝“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