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工科都李清言:‘今日修史何先?唯修先帝之“实录”而已。夫先帝历年十七而惠庙历载四,其“实录”易编耳。止言当时琪笔诸臣,摇手革除,于是化国书为乘,而子虚乌有皆佐笔端,则史彬“致身录”其最也。若非先臣吴宽集内载彬墓志甚详,而安知从王之说庸,又安知从亡数十人皆庸之亲。脱今日不举先帝“实录”亟行披辑,恐淆乱不止“致身录”矣。且此十七年间或黑白互淆、或玄黄逆战,墙辟坚于庙堂,而封疆之藩篱反坫;则逆闯之伺隙以入,止此为厉阶谓!宜早成是录昭来兹,俾千载后知咎有所归,而不至以故宫黍黎为宵衣旰食之圣主咎;则暴诸臣罪,正以扬先帝美也。臣所知者,惟旧辅蒋德璟精心时政,富于笔记;宜令汇集成编,表送史馆。而此外或采阁揭、或采部复、或广集台省诸谏草,仍遣词臣、行人数员分省搜辑;凡郡邑故集、诸名公卿副本,皆宜博致’。疏奏,部复从之。
再举考选,授林有本等科道、部属各官有差。
科七人:林有本、沈应旦、张利民、韩接祖、钱源、徐方来、庄则敬;道九人:黄锡衮、刘襄、郝锦、毕十臣、王大捷、夏继虞、郭贞一、王、张屯罢。惟来集之以科、姜应龙以道俱抑部,而十臣、贞一又以部改道;皆阁臣士英意也。
谥皇太子慈烺曰“献愍”、永王慈焕曰“悼”、定王慈灿曰“哀”。
吏部议补行人胡麒生科员。不允。
麒生往附声气;至是,以原拟科员冀复旧拟,为户科都熊维典疏驳之。遂疏讼“逆案”冤,辨故辅温体仁诬至“堂堂言路,不容站足”。时阁臣奕琛与同邑,勿善也。御史郝锦疏言:‘麒生以北闱关节革职,十二载并无考校礼科。今蒙皇恩还行人原职,乃得陇望蜀,异猾神钻;逢要路便作奴颜,觊美官可以弋获。或笑或骂,或泣或歌,面目总不由己,神情若在悬空。廉耻既无,官箴乌取’!疏奏,命吏部核议。
乙丑,浙江巡按彭遇颽请用辽将、招海军,为战守备。不许。
时虑其招致游移,生扰内地也。遇颽出都,多携劣衿粟监、破甑神弁,给以扎付同知、通判、推官、参将、守、把名色,许之召募,受贿不赀。又携家杭州,出入衙门皆内戚也。
命汰卫所班运职操等军,以饷银济军需。
丙寅,准兵部右侍郎徐人龙回籍,准兵科陈子龙终养。
初为浙江官会讯蔡奕琛一案成狱,方向用侧目,遂乞侍养归。子龙后同吏部夏允彝等起兵抗北师及与吴胜兆谋,被缉;赴水死。
命倪嘉庆以户科新衔察核钱粮,仍兼四品服俸。
遣礼部尚书黄道周祭告禹陵。
道周临行,疏言:‘唐室天宝之难,李、郭讨贼,二十五月而复;广明之难,郑畋、李克用讨贼,二十九月而复。若建中之难,李晟、浑瑊讨贼,则不十八月复。所以然者,李晟、浑瑊用奇,郭子仪、郑畋用正;人心之玩愤不同,盗贼之盛衰亦异也。今人心盈愤甚于往年,贼势偷离亦逾曩日。今欲东收兖济、北略漳河、西取应安,然后问洛阳之钟虡、归承德之松楸,上观天寿;此旷日持久,其道良难。必如臣愚,得一沈鸷之将,简士三万、舂粮一日日出赣榆韦桥,东逾破车,度历朐、历博兴,直上盐山、沧州;此间千四百里皆荒旷,如升墟邑,惟临朐、安丘、乐安、阳信间稍有屯聚,可因粮而食,走七昼夜至武至清,渡白沟,出其不意,从天而下;虽有劲敌,望宣、大关门而遯耳。然后致陛下哀痛之意,祭告洒扫上十三陵,与长安士民拭泪而觐北庙。还分两道:一下临清,以收兖、济;一下邯郸,以取漳、卫。其用力甚少,奏功甚钜:此耿弇所发愤于祝阿、刘裕所欢呼于大岘也。燕都已奠,陵寝已安;然后修洛阳之钟虡,归承德之松楸,底定中原,如循襟领而扱衣带,不为劳矣。必候寇贼荡平,从容观变,发东南以取西北,力殚于仰攻,志衰于画守;薪胆之勤,不知更几岁月!干元中和之勋,犹未可冀也。凡用兵如〔用〕药,久顿则腐;用将如用,久顿则锈。以锈沚之付于钝手、腐蛀之药溃于下方,虽庖丁俞附,无以中其凑会矣。念春秋二时,闾巷黎老犹得登于丘垄,洒扫坟墓。至于禹陵三千余载,犹蒙兴朝念,宠以太牢;而天寿诸陵,往年缺然。追忆往时谨从祀官驱趋瞻拜,能不悲!是臣所不获已,发为东道出师、收复陵寝之说也’。
督辅可法请〔以〕高杰部将李本身为提督。不允。
杰既死,可法以杰前锋部将李本身勇,请用为提督;朝议未许。未几,黄得功等疏至,云“阁臣不知是何肺肝,用杰部将为督”!目〔无〕督师矣。
靖南侯黄得功引兵还仪真;上遣内臣卢九德等谕之,乃敛兵。
得功衔杰不已,闻其死,引兵移仪真;名云备杰溃兵,实欲割地也。时杰寓扬诸将士一夕数惊;朝议恐杰部将之守开、归者顾家属还,致敌、寇乘隙,亟请九德等捧谕止之。得功奉诏,敛兵;人以为不远之复。
闯贼李自成为北兵所败,弃西安,走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