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总兵刘洪起太子少傅,赏银、币。
以屡着战功也。
命严讯“从逆”各犯;未到与续参诸人俱严提。
壬寅,上祭先帝、先后于奉先殿,举哀。群臣皆祭太平门外,以东宫、二王祔祭。
时群臣多哭失声;诚意伯刘孔昭哭毕,昌言曰:‘阻驾致先帝崩者,光时亨。今霜露已移,而视息犹存;何以慰在天之恫’!言已,各大哭。将散,阮大铖始传呼而至。督辅可法疏言:‘臣闻去年三月十七日贼逼都城,先帝仰天长号,绕殿环走;拊胸顿足,叹息通宵,大呼“内外文武诸臣误我!误我”!仓皇召对,人人战栗无策,噤不发声。乃政事之堂,尚在讲门户、讲贿赂、讲起用报复、讲美缺危疆。大抵举朝之精神才力,总不出此数端;遂至酿成地坼天崩之变。嗟呼!为臣子者,尚忍言哉!臣待罪南枢,于义应死。其偷生以待者,亦谓徒死无益;不如捐顶踵、戮力行间,生致贼渠献之阙下,然后一死明报耳。今受命讨贼已十月矣,经营不为不久、事权不为不专,费饷不为不多、用人不为不广;而心腹之忧转剧、指臂之运不灵,株守近畿,漫无远略。闯贼东逼,一矢未加。清夜扪心,恨不即死!因念“春秋”之法,凡贼不得、仇不复,则君不书“葬”、臣不除服。寝苫枕戈,无时而终。且于未能复仇之臣子,深加贬绝,一书、再书不讳。诚恐久之,则玩为常事安之,则无复愤心耳。且载观于书宰纠一例,则责相尤严;于四年、七年缺书二时,则责大司马倍凛。臣谬以相而兼掌大司马职者也,圣人于宰纠既降书其名氏,今微臣敢复列于冠裳!在天时尚径削其秋、冬,在帅师敢仍存其爵位!所以者,明大仇一日未讨,则为臣子者一刻难容于天地间。今日首先伏罪以谢天下,非臣谁责!伏愿皇上重处微臣,以为榜样;一面明布大义、弘张天讨,务期扫清气秽、复神州,庶强敌、逆〈寇,女代攴〉不至笑中国为苟安,而轻朝廷为无人也。臣草疏甫毕,哀痛不胜!溯流穷源,因致追诸臣误国之事非一,而“门户”二字实为祸首。从门户,生畛域;从畛域,生恩怨、生攻击。所以“春秋”之始,首严“朋党”之诛;而门〔户〕之名,竟结燕都之局!诚问山陵安在?先帝、后梓宫安在?血胤安在?犹暇争论闲是、闲非,择取孰利、孰害哉!覆辙在前,可为殷盐。伏愿皇上申戒诸臣:毋讲门户、讲贿赂、〔讲〕起用报复、讲美缺危疆,合内外文武大小臣子一心,专讲“春秋”复仇之大义。若此后文臣犹爱钱、武臣犹惜死,睚眦必报、鬼蜮为奸,将天道必为降亡而国家亦难曲贷矣’。
癸卯,升应天府丞邹之麟都察院左佥都御史。
吏部〔〕江督袁继咸刑部右侍郎,不允;以陪推原任浙江巡抚罗汝元为右侍郎。
时疑继咸比左良玉,屡疏与时局抗;托为“均劳逸”之言,欲移之内——盖将伺其入而甘心也。上不尤。越数日,再推户部侍郎,终不允;遂用汝元。汝元先抚浙江,海贼刘香为乱,失机,处。
东平伯刘泽清奏李明睿自北归。
明睿当闯逆入都,曾被夹;后仕北,为礼部左侍郎。其谥先帝“怀宗端皇帝”备十六字,又谥周后“端皇后”,皆所拟也。已以谴逐,遂泛海南归;疏中所言“闯败后,北逼勒入朝。见小酋不拜,几被杀;幸乘间渡海逃归”者,皆饬词也。既抵南都,与同志阮大铖等酬饮城外数日,竟不入觐;识者非之。泽清疏言:‘明睿不附声气,乃自北而南;陈名夏素附声气,自南而北’。遂奉旨察奏。时名夏入北,已为吏部右侍郎。
加湖广巡抚王骥提督军务,兼理粮储。
命三法司覆审王之明等。
高成已自杭郡解至,复严刑鞫;所言闽、楚含糊而已。回奏,命再讯;梦箕惟请死。是日,梦箕与之明始刑。时上恐诸镇心疑,命其提塘官潘茂斌等随审。又命旧东宫伴读太监邱执中往认;之明见执中,亦不识也。于是群疑稍解。然御史张孙振等犹持闽、楚语甚坚;独大理寺卿葛寅亮密言曰:‘公等度朝廷兵力,能声左良玉、郑芝龙之罪而制其死命乎!若其供也含忍,则无法搜剔,则激变耳’。孙振等始微悟,言之阁臣士英。自此,不复究矣。初,刑部尚书高倬拟稿,必请正院寺,三御史亦往;独孙振纵笔涂抹,手自为稿入告,皆其拟也。
命兵部着镇臣黄得功提塘官将得功原疏立毁,以绝奸煽;敢有仍前伪言者,兵部擒拏正法——户部侍郎何楷言也。
初,王之明以伪太子至,楷同验。时见阮大铖等轩骜状,密语工科都李清曰:‘若辈目无人主矣!太子至,其惧而少戢乎,犹清流幸也’。至是,实见之明赝,方请毁得功刊疏。刑科都钱增亦言“十恶之条,莫大于无将;参听之法,莫愤于朝审。初看验于卫臣私寓,则之明之诈冒已炳;再会审于卫司法堂,则梦箕之导愈彰。手书现存,百喙难解!今读圣谕云:“朕痛念先帝身殉社稷,血胤犹存,当体天地祖宗之心,加意抚养”。仁哉,圣心乎!若果系先帝青宫,相见一堂,其执手抱头、一言泣数行下者,不知如何酸感宫府!梦箕欲远送僻远为存活计,是诚何心哉!“明视朕为残忍寡恩之主”,斯论一出,梦箕何地可以自容!律以国法,立刑何辞!乃皇上犹以为一日成案,不如千秋信史为确也;文武大小诸臣之质审,不如薄海内外愚夫愚妇之传颂为公也。兹既公矣、既确矣,臣愚谓之明犹可贷须臾之死,而梦箕断难偷一刻之生。今试再诘梦箕:如果系东宫,便当奏闻朝廷,安顿抚养;如何要送僻远所在?跪诵天言,更于何处饶舌,惟有点额耳。且自梦箕阴谋败,而一番讯奏则一番诏谕,虽石顽豕蠢,亦当频聆慈爱圣谕,而恍若有醒;况在血气心知之伦,能无感动!伏冀敕下法司刻期定案,尽斩葛藤;再传示阁部诸臣,亟行汇录宣付史馆,仍镂板成帙,颁布海内’。皆从之。
甲辰,封黄九鼎雒中伯,加黄金鼎都督同知。
俱故后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