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长萃跪奏:为大臣玩视朝廷,渐不可长,请更考验以决去留;恭摺仰祈圣鉴事。
窃见大学士、直隶总督李鸿章受国厚思,听理海军数十年,糜饷无算;一旦临敌,率皆溃散。其孤恩负国,已可概见。迨奉命议和,不顾事之可否,遽尔定约而归。其“军务获咎人员均行释免”一条,于倭人并无所利,显系该大臣预为淮人开脱地步。尤可异者,议和之后叠次请假,并不进京覆命,举万分难处之事委诸朝廷;岂公忠体国之大臣而忍出此!彼盖明知所约各条大不利于中国,中国臣民必动公愤,故思置身事外,归过朝廷;而其敢于出此者,直以朝廷无人督责耳。在我皇上念其为先朝老臣,且有战功,每示优容,不忍弃置。而我皇太后自归政后深居宫中,又不能知其晚年变节至于如此;使皇太后知其如此,则所谓此鞅鞅非少主臣者,在我皇太后圣明果断,固早有以处置之矣。
今者和局既成,事多棘手;而最难者,莫如交割台湾一事。该大臣既已约之于先,谅必能善之于后;且能与倭人议事者,除该大臣外,亦别无一人。拟请皇上恭请懿旨,饬令该大臣亲赴台湾办理交割事宜。所以必请懿旨者,我皇太后垂帘听政几三十年英断如神,群臣莫不摺服;该大臣即不畏我皇上,当必不敢不畏我皇太后。如其闻命即行,亲至台湾目击民情,一时触发天良,容或另有挽回之术,是该大臣尚能补过于万一;在朝廷弃过录功,亦何必更为刻责!设该大臣抗违懿旨,托病不行;则是该大臣不惟不畏皇上,并不畏皇太后矣!则是该大臣但知有倭人,不复知有我大清矣!拟请皇上奏明皇太后,立将该大臣置之重典,以维国体、以厌人心;天下幸甚!不然,听其优游事外,略不绳以法度,不惟目前台湾之事漫无办法,且恐唐代藩镇拒命之祸将接迹于此后矣!
奴才愚昧之见,是否有当?谨恭摺奏闻,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
大学士李鸿章来电(四月二十七日到)
钦奉宥电谕旨,惶悚曷任!李经方患病未愈,且虑不能胜任,何敢饰词推诿。惟事势紧急,遵即电饬力疾料理前往。顷据电禀:’经方才短病紧,地方情形太生,恐误大局;不敢不沥陈于前。严旨督责,敢不懔遵。惟任大责重,可否添派一人同往到台;或留署藩司顾肇熙、提督杨岐珍在台交接,并请令科士达偕往襄助?乞酌核代奏‘等因。查顾、杨二员均与鸿章旧好,人亦明练;乞电饬暂留,与李经方会商一切。科士达亦愿偕往;所需洋文、东文参赞翻译各员,已令经方酌调。鸿赶紧代刻关防,以便公牍钤用;并饬沪道筹给公费、租定轮船,俟津、沪各员齐集,刻日前往。鸿又电属伊藤转致桦山,和衷相机商办。请代奏!沁午。
福州将军庆裕等来电(四月二十七日到)
前电台民公禀,计已代奏。台民忠愤,倡议拒倭;远近响应,日益汹汹。官府弹压无权,兵勇有戕中军之事。届期倭来收地,势必群起抗拒,断不能听官交割;倭不得地,必藉口别有要求。若不及早设法,一朝变起,接受愈难。查和约赔费、通商两条足餍倭欲,此条可迳援公法“民情不愿,定约可废”,明请各国公议废约。倭知民心不附、难善其后,亦必愿迁就了结。裕等为防患起见,请代奏!庆裕、宝泉同肃。感。
军机处奏赴台办理交割除李经方外实无别员可派请饬不准推诿片(四月二十七日)
本日长萃奏“请饬李鸿章赴台交割”一摺,奉旨’存查‘。赴台交割一节,昨因李经方藉病推诿,奉旨电饬李鸿章仍着李经方迅速前往。前议条约虽有“两月内交清”之语,惟日本所派使臣桦山资纪已于二十三日起程,计日可到。此次办理交割,除李经方外,实无别员可派;即使李鸿章再有电奏代为固辞,仍应请旨饬令李经方前往,不准推诿。合并声明。谨将长萃摺恭呈慈览。谨奏。
四月二十七日。
军机处拟给李鸿章电信(四月二十七日)
昨李经方因病辞差,已奉旨仍令迅速前往。贵大臣务当懔遵谕旨,谆饬该员力任其难;克期赴台,设法办理。如再固辞,必干严谴;慎勿率行渎请。四月二十七日。
大学士李鸿章来电(四月二十八日到)
顷接本日伊藤午初覆电云:’李中堂阁下:西历本月廿一日、即中历四月廿七日来电,业经收到;并将其中情节转电桦山,托其与李经方按照友谊和衷商办。日本政府部已派水陆各军前赴台湾,中国特派大员谅必带有“全权”,日本特派大员业经奉有此等文凭。如中国特派大员先来长崎带同日本国家船只前往,以资护卫,更为安稳。至该大员何日可抵该处?务乞示知‘等语。应否加给“全权”文凭?可否先赴长崎会齐前往?乞速核酌请旨饬遵!鸿。勘酉。
军机处电寄李鸿章谕旨(四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