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日(西历八月初二日——礼拜二)
闽省传闻
据闻:闽省候补都司黄桂芳,系广东香山县人;向年在台湾带勇防御日本。撤防后,适有游勇滋事,夏观察立将勇弁等惩治,遂殃及无辜之统领将弁等共十余人,或被观察之亲军杀取首级、抢夺行李,或被观察参革功名、流落东隅、形同乞丐;黄都司亦登白简。今春始能内渡,赴各大宪辕控诉前情,皆未准收禀词,拟即赴京控告;遽为大宪所觉,欲行递解回籍,以息讼源。因有同乡官心生悯恻,恐其有性命之忧,已于前月着人勒令回籍,准其附搭官轮船赴粤,不知黄都司是否允行?且此事果属确否?俟有续闻再录。
七月初九日(西历八月初三日——礼拜三)
书船局停工采料事后
逐日报述福州船政局停工待料,铁、木皆极空虚,采办委员无从措手等情;不禁疑信参半,以为未必如此竭蹶。乃细按情节,设非实在空虚,亦何为而汲汲也。
夫船政局创办以来,垂二十年;局中诸事随时辖理,大有骎骎日上之势。自沈文肃公办理局务洎其服阕出山、晋督两江,所派大臣均已善为经理,克继创办之苦心;中造成船只若干,练习水师将领、管驾人材又不知凡几,朝廷糜费帑银不计成数。方幸轮船日渐精致、驾弁能胜差使,海疆自此足以为无事时巡防之具,而即为有事时决战之方,为大臣者果能不负委任,着有成效。此则中国转弱为强之机,关系实非浅鲜;自当益求口饬,以抗衡海外诸国为心。若稍蹈因循之弊、苟存玩憩之心,是将谓造船教士至此已为止境而不复更求其进,岂非贻笑于海邦而示弱于中国哉!乃何为而有今日也。夫局中造船岁成数号,分拨沿海省分以资巡海缉盗之用;而两洋经画战具,犹不遽能可以临敌,至出资购外洋之船并咨会钦差向外国船厂定式购造,则船局已难自诩其精矣。就如教练人才,前在后学堂学习之生徒,现俱请赏武衔,畀以管驾之职;船主之下,又有大副、二副等名目。俸之所颁,多则岁领千金,少亦数百金;而水手等人,月亦各给六、七、八、两。较之国家额定营制将弁之廉俸、兵丁之口粮,直须倍蓰。在朝廷乐观其成,凡督、抚大臣拟定奏请,无不准行。乃问驾弁等人,于轮船各事具见生疏,即海道行,亦未熟悉。徒令岁领厚俸,嬉游挥霍,以养其恣睢暴戾之气,并巡缉操防而无用;而水手等人亦皆绝无技艺:此又船局之不得自言成效者也。而况乎停工待料,更属虚糜玩憩哉!
夫据述采买委员之言,知外洋木料须于前一年秋间买定、次年春令乃能运用;此非今日始也。福州出洋不过三十程已至息力,往年需木济用,应亦向彼买过;何以不知其情形,而至今日为后时之失也!且中、俄该约迨今春始成,去秋沿海省分正在钦奉谕旨预备海防,即使船局之船不能备战,而自粤至京海程辽远,山东、江、浙港〈氵义〉纷歧,何处不资防御;若以现成之船临时分摊,何能遍?船局既以造船为本务,则不于此时趱造,而将待何时也?幸而无兵衅耳;假令此时该犹未成,则各省海口布置早已完密,其以何船为守口之具乎!且帑项交绌,欲多造而不能,犹可言也。乃闻去年秋、冬间局中存银不下数十万,足以备缓急之用;然则又非无款何筹者比也。木既不购、铁又未储,自秋徂夏,荏苒经年,工匠皆徒手而嬉;吾不知此工匠者,乃计所作之工而发给工食者,抑历之一年、不论作工若干而按名各发一年之银者也?假令工无所作、食有所给,则此时之虚其又何以造销也!此诚不得其解者矣。
夫中国之弊,在因循。年以来,以洋务为公事之殊途。往往处公事,则仍中国之习;而处洋务,则学外国之风。凡制造诸局、海关税务,有洋人为之经理;而又七日一礼拜,必给假停公,故相沿而为成例耳。船局何独不然;乃至于料物空虚、停工待采,然则亦何洋务之有哉!然则在局诸君,又何能诩诩然自命为洋务之才哉!呜呼!有局若此,诚创之者所不及料也。
船局近闻
福州船局之辨办处,向有香、沪二局及福州采办处。故所需料件,尚不昂贵。今年专归香局辨办,将以为宏远公司张本;嗣经黎星使见事非持平、恐招物该,故月前出示招人承投零星物件,以昭平允——即仿洋行拍卖之意,变为拍买也。惟各商以货少利微,大者已归香港垄断,小者于事实无所济;故皆裹足不前。盖各商生财自有大道,不欲觅此蝇头也。
船政局新派提调吕观察印耀斗,前经赴津,已列前报。兹闻直隶开办水利,尚需时日;黎星使现又患病,一切工程待人赞理。故已驰函飞恳吕观察赶即赴闽,以便商办各件。刻下船局内已修理提调处房宇,所有寄居各人一概搬出;大约中元节前后,观察当命驾启行也。
发抄旨一道(六月二十七日京报)
何璟奏“厦防同知程起鹏补台湾守”,奉旨:’吏部该奏。钦此‘。
七月十八日(西历八月十二日——礼拜五)
闽督何(璟)等奏请补知府摺(七月初六日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