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处与总署会议应付日本事宜概略(二月二十二日)
发下昨日封奏,内有“直捣长崎”之说。此时兵舰太少,力有未逮;此外,亦空言无济。均请毋庸置议。现在应请急办之事五条:
一、平壤后路、急宜添兵接应。
一、大同江口,应令海军巡护;遇日船即击,以保运道。现在北洋得力各军调出较多,山海关等处未免空虚;应添兵严防。
一、腹地如河南各省兵勇及李鸿章旧部得力将弁,均可调派。
以上四条,均请饬下李鸿章速办。
一、台湾孤悬可虑,拟请派唐景崧、刘永福帮同邵友濂办理军务。
闽督谭钟麟致总署日舰到闽请派舰往来长崎台湾使知有备电
顷北洋电称:准贵署电饬各口防范。查四月中,汪使臣来信:‘据日本海军中将伊东佑亨面请:派兵船八艘往闽、粤游历,由香港赴厦门、至福州晋谒,属待以礼’。二十九,来三舰;请期相晤。次早,信来云:‘本国电传速归’;即展轮去。闽防易守,有事沉石塞口,巨舰不能入;上岸则击,不难制胜。台湾吃重,急则调刘永福前往。愚谓暂由南洋、粤东各拨两轮、闽浙两轮,先行知会汪使告其外部:中国将以六舰游历长崎,不赴神户;令六舰往来于长崎、台湾之间。日知有备,势将反顾;则韩事自松。是否可行?请钧裁!此意当出自贵署,勿云闽有是说也。(六月初一日)
台抚邵友濂致枢垣询若日船进口如何办理请示电
接北洋电:汪使有日舰分赴闽洋之说。若船在口外,缓急自有炮台可恃;来船设或进口,如何办理?请示!(六月初七日)
礼部侍郎志锐奏日人谋占朝鲜请速决大计折
礼部右侍郎志锐奏:为日人谋占朝鲜,事机危急,关系大局利害甚重;吁恳天威速决大计事。

窃维驭夷之道,专尚乎权;应敌之方,宜揣其势。本年朝鲜东党乱起,日本假更张朝政为名,调集重兵分屯要害。汉城、仁川一带,日人俨然据为己有;筑台运械,布置周密。势将幽置国君、迫胁官民,一切财赋、政教无不惟命是听。试思政事既易,人民、土地有不同归日人者乎?往者朝鲜之于中国,尚有属国之名;今恐并其名而失之矣。朝鲜东西南三面濒海,处处与日本相接;日人声势联络,瞬息可通。朝鲜既为所据,敌情叵测、屡败盟约,若以铁舰横行洋面,我则津、沪不通;若以陆师内指边关,我则奉、吉俱震。藩篱尽撤,盗贼纵横;附背扼吭,将成巨患。此朝鲜得失,为我朝大局所关,不得视为乡邻之斗者也。
奴才近日谨以传闻参诸洋报,皆言北洋大臣李鸿章与译署大臣主持此事,一味因循玩误,辄借口于衅端不自我开,希图敷衍了事。奴才愚见,窃以为有大谬不然者。何也?衅自我发,则谓之开;衅自人起,则谓之应。今日人之据朝鲜,以四条挟我,俨然有开衅之心。我若急治军旅,力敌势均,犹冀彼有所惮,不敢猝发;是示以必战之势,转可为弭衅之端。不然,则我退而彼进,虽欲求无衅不可得也。又闻该大臣等事既急切,专恃外国公使从中调处,藉作说和之客以图退兵之计。事起之初,则赖俄使;俄使不成,复望英使;英使不成,又将谁易?无论俄据海参崴及库页各岛、英据巨文岛,窥伺东海,与日人交情素昵;即令偏袒向我,既无可恃之势、又无可假之权,全凭口舌折冲,虽俄、英各使逞辩嚣张,果能化弱为强、强日人以就我范围乎?此又事理之不易也。综计中、日交涉以来,于台湾则酬以费、于琉球则任其灭;朝鲜壬午之乱,我又代为调停;甲申之役,我又许以保护。我愈退则彼愈进,我益让则彼益骄;养痈贻患,以至今日;气焰嚣张,贪婪无已。一误再误,则中国从此无安枕之日,可不虑哉!以势所必争之日本与绝不可失之朝鲜,彼则着着占先,我又面面受制。
为今之计,应请宸衷独断,速饬北洋大臣李鸿章厚集兵力,迅赴事机。“甲申和约”既曰“公同保护”、又曰“无事中、日均不驻兵”,该国现已平定乱党、更易朝政,日既聚集重兵,我岂束手坐视!保护为中、日共有之权,进兵乃中、日分任之事;旧约是践,何谓衅端!急难同情,岂云用武!是固理明词顺,皆可向日人反复详言以破“开衅”之说者。兵齐之后,权势维均;然后徐议更张,详订新约。敌情本有虚实、边患更有重轻,壮我之气而后可以讲和,充我之力乃亦无妨言战。届时即意见参差,或者俄、英各使出作调人,庶其竭力转圜,始觉挟持有具也。东渡各营,最谬妄者直隶提臣叶志超、海军提臣丁汝昌。派赴朝鲜在日人之先,而铁舰不扼仁川、陆军不入汉城;仅驻仁川附近之牙山岛,自为犄角。险要之地,拱手而让之外人。外间舆论至有“败叶残丁”之诮,不孚群望可想而知。该统将等首鼠不前,意存观望;纵敌玩寇,夫复奚疑!其谓“朝鲜地势悬隔海外”,欺圣明不及觉察耶;抑苟且偷生,以徼(彳幸)于无事耶?此皆玩误之尤!应请严旨饬其速扼要地;再敢瞻狗畏缩,立予重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