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西碧尔本来为见到鲁西和维基而高兴,后来又怎么啦?”
“原先的那些情绪又回来了,”佩吉·卢答道。
“她打电话找我,”医生推心置腹地说。
“我知道,”佩吉·卢答道。
“每次她来电话,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该去不该去。我有时想我若真的去了她那儿,她又会自疚的。”
“确实如此。”
“难道她又有自杀的念头了?”
“不仅有,而且比以前变本加厉了。这是她的恐惧使她这样的。她现在最害怕的是:正视宗教和学校。她本想昨天对你讲的,但又不能讲。”
这种恐惧如此强烈,竟使她在同维基和鲁西结合以后仍然倒退。
“西碧尔觉得她要正视的东西太多。我听见维基对西碧尔说:‘你每天在规定的时刻处理一下嘛。’但西碧尔不敢,”佩吉·卢解释道。
“有什么宗教问题使西碧尔如此害怕?玛丽不是还为西碧尔对付着有关宗教信仰的最尖锐的内心冲突吗?”
“可怕的是发现其中本来就空洞无物呀,”佩吉·卢若有所思地说。
“这会使她这样害怕?”医生问道。
“这是原因之一。”
“喔?”
“你想。她相信上帝,相信戒律。他们说:‘你不可杀人。’所以杀死自己也是不行的。她的生命不属于自己。”
“说下去。”
“而这是她自我毁灭的道路上的最后障碍。如果移去了这个障碍……嗯,我不知道,大夫,我真不知道会怎样了。”
“还有什么别的障碍吗?”
“还有一些,”佩吉·卢毫不迟疑地回答。“比如我们的存在也是原因之一。你想,她现在喜欢我们,觉得对我们负有责任,不想毁灭我们。”
佩吉·卢总是施加强大的压力使西碧尔活下去。但她现在使用一种新的方式,比如,她在音乐会进行中就与其他化身共同向西碧尔施加这种压力。
“因此,”佩吉·卢接着说,“西碧尔不敢自杀,因为她想到上帝,想到我们,想到你。她不愿伤害你。也不能伤害你。她不能做上帝不容的事。可是,你想,如果她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帝,这一条约束就化为乌有了。她就不怕什么惩罚了。但她很怕自己发现没有什么上帝。这样一来,除了你和我们以外,就没有什么东西阻碍她自杀了。”
威尔伯医生问道:“佩吉·卢,你接着是不是要说:西碧尔愿意相信上帝和戒律?”
“嗯,她害怕的就是发现自己是傻瓜。若是这样,她就垮了。”
“所以,她怕谈宗教信仰,正是因为这个?”医生问道。
“当情况不好时,她总是请求上帝帮助她,而且认为上帝确实在帮助她,”佩吉·卢说道。
“说下去。”
“可是事情仍是不妙,尽管她恳求上帝仍是无用。她总觉得其中必有原因。她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我是说:她只有深信不疑时才会痛下决心。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他们只是袖手旁观。”
“佩吉,你跟其他的人能不能同我一起努力使西碧尔迈步向前呢?”
“我觉得应该这样,”佩吉郑重回答。
这位新的佩吉·卢对西碧尔采取客观的态度,同时又站在西碧尔一边。
1960年纽约的夏天酷热。全国酝酿着肯尼迪和尼克松的竞选时,多塞特这一病例发生了极大的变动。
威尔伯医生惊愕得皱起眉头。西碧尔已被催眠。佩吉·卢已被召唤。医生期待着佩吉·卢说一声,“嗨,”但听到的却是:“我对我自己西碧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