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你,”维基说。
“维多利亚,你属于我,我属于你,”这位始终未说自己姓名的金发女郎说道,“我们不象别人,不是在精神创伤的摇篮里长大的,而是在西碧尔的愿望中成长的。你和我都是金发,在我们十六个人中只有你我是这样,据我所知,在西碧尔母系家属中有许多是金发的。她的母亲赞美这种发色。我们俩是金发女郎,因为西碧尔希望自己是金发女郎。”
这位金发女郎是理想的化身,是梦中的姑娘。正是她,同西碧尔一起照着镜子,在等待着拉蒙的时候,骚动不安地怀着青春的憧憬。如果说她的言词不很自然的话,那是因为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在装腔作势,在夸夸其谈地讲她新近才懂得的东西。
“我是来释放西碧尔,让她获得自由的,”金发女郎声明道。“当她进入世界时,她将与我同行,不是在生命的冬天,而是在生命的春天。”
沉默。威尔伯医生希望让金发女郎再多讲一些,但维基却接碴道:“这个金发女郎是西碧尔的青春期。”
“不是来得太晚了么?”威尔伯医生问道。
“她需要现在同西碧尔在一起,”维基答道。
“还有其他人吗?”医生问着,一如她在心理分析之初时的话语。
“怎么还会有呢?”维基好象在耸肩,“我们确实没有想到有这金发女郎,这一点不假。但正象她对你说的,她在这儿已有十九年了,尽管她没有现身。但当西碧尔肩负童年时代的重荷,除了身体成长以外,绕过了青春期的一切时,这位金发女郎怎能现身呢?”维基停了停又说道,“西碧尔很难有正常的青春期。她在童年时代丢下了太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又固定于那个时代不动。如今,西碧尔已经看穿了童年时代的精神创伤。你应该预期那青春期的重返,预期西碧尔的真正成熟。”
维基的话声刚落,那金发女郎欢快而又做作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我一直踌躇不前,直到西碧尔堕入情网才告一段落。当我看到拉蒙不成的时候,我出来保护青春期的西碧尔,不使她心碎。你知道,西碧尔在恋爱时就是个青年人。”
“如果西碧尔想要得到青年人堕入情网时的感受,她完全可以做到,”医生说。“年龄不同的人都能做到。她可以在四十岁时变得象一个十八岁的金发女郎。西碧尔可以同你整合。”
“她已经这样做了,”金发女郎答道。“我不妨碍她最终的痊愈。实际上,我还促其早日实现哩。”
“你听见了吗?西碧尔?”威尔伯医生问道。
“听见了,”西碧尔答道,“而且我知道我这没有姓名的一部分在讲真话。”
由这位梦中姑娘所人格化的愿望,把新的青春活力带给了由于人格干瘪和时断时续而夭折的女子气质。
尽管令人困惑,令人害怕,但金发女郎的出现确实成为西碧尔康复过程中的戏剧性高潮。在这以后许多天内,西碧你只是坐着吸吮那些化身自从六月初以来自愿与她共享的感情、风格、知识和经验。当她审视她崭新的自我时,她的人格正进行着庞大的改组。过去和现在掺和在一起;各个化身的人格掺和在一起。一件件往事回到了那名叫西碧尔的原先那个孩子心里。那个孩子自从三岁半以后就不曾整体地存在过。那些往事并不是一切都立刻进入意识。但进入意识的都是重要的事情和正常的记忆,并与时间的前后对号入座了。经过三十九年以后。生活的钟再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了。
一星期以后,西碧尔精神焕发地跟威尔伯医生讲起她想当职业治疗家的事。这些事若能办成,便要离开纽约。
“你原有的恐惧看来都烟消云散了。你的计划听上去挺不错嘛。”
“噢,是这样,大夫,”西碧尔微笑地答道。“我再也不会有痉孪发作了。无论什么事发生,我都清清楚楚。那位金发女郎嘛,嗯,我觉得她跟我在一起。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再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