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
“达达尼昂,陛下。这是我交情最老的一位朋友的儿子。他的父亲是一个有着光荣历史的人,曾跟随先王参加过教派战争。”
“您说这小伙子表现得挺出色?讲给我听听。您知道,我就爱听打仗和格斗的故事。”
国王得意地捋着胡子,半坐半靠在窗台上。
“陛下,”特雷维尔说道,“我对您说过,达达尼昂几乎还是个孩子,而且他由于还没能成为火枪手,当时是一身老百姓装束。红衣主教的卫士们看出他很年轻,又不是火枪队的人,所以叫他在他们发动进攻之前走开。”
“原来如此,您看清楚了吧,特雷维尔,”国王说道,“是他们先发动进攻的。”
“正是这样,陛下,这毫无疑义。他们喝令达达尼昂走开,但是他回答说,他的心是火枪手的心,他的一切属于陛下,所以他要和几个火枪手生死与共。”
“勇敢的年轻人!”国王喃喃道。
“他果然留下和火枪手们并肩战斗了。陛下您得到了一个非常果敢的斗士,正是他给朱萨克刺了那可怕的,使红衣主教气急败坏的一剑。”
“是他刺伤了朱萨克?”国王叫起来,“他才是一个孩子呀!
这个,特雷维尔,不可能吧。”
“然而,事实就是我刚才荣幸地向陛下禀报的那样。”
“朱萨克可是全国第一流的剑客!”
“是呀,陛下,他这回遇到了高手。”
“我想见见这小伙子,特雷维尔,我想见见他。看看能作点什么安排,嗯,我们一定要照顾他。”
“陛下何时召见他?”
“明天中午,特雷维尔。”
“就带他一个人来?”
“不,把四个一起带来。我想同时向他们四个表示感谢;忠诚不二的人可不多呀,特雷维尔,应该奖励他们的一片忠心。”
“陛下,我们中午在罗浮宫听候召见。”
“唔,从小楼梯上来,特雷维尔,从小楼梯上来。没有必要让红衣主教知道……”
“是,陛下。”
“您知道,特雷维尔,法令还是法令,法令终归是禁止决斗的。”
“可是,这次交手,陛下,已经超出了一般决斗的范围,这是一次斗殴。证据么,就是红衣主教的五名卫士,攻击我的三个火枪手和达达尼昂。”
“对。”国王说,“不过没关系,特雷维尔,还是从小楼梯上来吧。”
特雷维尔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觉得,能让这位年少的国王反对他的老师①,收获已经不少,便毕恭毕敬地向国王鞠一躬,得到允许后就退了出来。
①路易十三生于一六一年,一六一年即位,而黎塞留生于一五八五年,曾是路易十三的老师,并调解过他与母后的矛盾,故有此说。
当天晚上,三个火枪手就知道了他们获得的这一殊荣。他们早就认识国王,所以并不太过于兴奋,可是达达尼昂凭着其加斯科尼人的想象力,却看见自己即将平步青云,夜里做了好多黄金梦。第二天早晨刚八点钟,他就到了阿托斯的住处。
达达尼昂看见这位火枪手穿戴得整整齐齐,正准备出门。国王要在中午才接见,所以他与波托斯、阿拉米斯打算去卢森堡公园马厩旁边的网球场打网球。阿托斯邀请达达尼昂与他们一块去。达达尼昂虽然对这项运动一无所知,从来没有玩过,但还是答应去,因为现在才将近九点钟,要等到中午十二点钟,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打发。
另外两个火枪手已经到了,正在练球。阿托斯各项体育运动都挺行,便与达达尼昂走到对面场地,与他们对打。但是,他虽然用的左手,人一活动,就明白自己的新伤承受不了这种运动。因此,这一方只剩下达达尼昂一个人,而他声称自己太笨,打正式比赛不成,他们就继续打着玩,不记分。但是,波托斯那大力士般的手腕子发出来的一个球,几乎擦着达达尼昂的脸飞了过去。达达尼昂想,这球若不是从侧面飞过去而正打在自己脸上,那么他就很可能失去召见的机会,永远不能觐见国王了。而在他那加斯科尼人的想象中,这次觐见将决定他的前程,所以他彬彬有礼地向波托斯和阿拉米斯鞠一躬,说他要等到自己足以与他们较量时,再来与他们打球,说罢就退到了球场边线外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