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人,他是谁?”米拉迪问道,“您就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很响的马刺声;又传来几阵说话声,但随即又消失了,最后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靠门走来了。
“那个人,他来了,夫人,“军官一边说一边亮起通道,同时带着敬意和顺从站在一旁。
在这同一时刻,门打开了;一个男子出现在门栏边。
这个人没有戴帽子,身体一侧挂着剑,手指间捏着一条手绢。
米拉迪像是认识人影中的这个人,她用一只手撑在扶手椅的扶手上,向前探着头,似乎要预先确证一下她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这时,那个新来的人缓缓走上前;随着他向前走进灯光照射的光圈时,米拉迪不由自主地后退了。
紧接着,她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什么!我的兄弟!”她带着无以复加的惊恐大叫道,“是您!”
“不错,漂亮的夫人!”温特勋爵半礼半嘲地招呼道,“是我呀。”
“这么说,这城堡?”
“是我的。”
“这个房间呢?”
“是您的。”
“那我就是您的女囚罗?”
“差不多。”
“这是滥施淫威!”
“不要先下结论嘛;咱们坐下来,就像叔嫂之间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随后,他转向门,看到青年军官在等候他最后的命令:“好啦,”他说,“我谢谢您,现在嘛,您走吧,费尔顿先生。”
叔嫂间的谈话
温特勋爵关上门,推上百叶窗,挪过一把椅子靠在他嫂子的圈椅旁;在这期间,陷入沉思的米拉迪要入木三分地看出个可能,要发现她甚至被蒙在鼓里的全部阴谋,因为她不知道她究竟落入何人之手。她了解他的小叔子是个善良的绅士,一个打猎的好手,一个不屈不挠的赌徒,一个对付女人的胆大妄为的勇士,但在阴谋诡计方面和她相比还是相形见绌。他怎么可能发现她的到达呢?他怎么能派人抓她呢?他为什么要把她软禁呢?
阿托斯对她曾经说过几句话,证明她和红衣主教的那次谈话落入了外人的耳朵,但他竟能如此神速如此大胆地布下破计对策,这使她不能接受。
她尤为担心的是自己以前在英国的活动被人发现。白金汉可能猜到是她割去那两个金刚钻坠,他可能要报复这种小小的背叛行为;但白金汉不可能采取过分之举去对付一个女人,尤其是被人看作出于嫉妒才这样干的她这个女人。
这种推测在她看来最为可能;她觉得有人是想报复过去,而并非要防患于未然。况且,话再说回来,她庆幸自己落入小叔子的手算是便宜的,这比直接落入精明的仇敌之手要强多了。
“好吧,咱们谈谈,兄弟,”她带着一种诙谐的口气说;她觉得尽管温特勋爵在谈话中可能讳莫如深,但她有决心从中探出她所需要的虚实,以便调整她未来的行止。
“在巴黎,您经常对我表示,永远再不会踏进英国土地一步,”温特勋爵说,“尽管您表示了那样的决心,可是您还是决定重返英国啦?”
米拉迪却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这个问题。
“首先请您告诉我,”她说,“您是怎么能那样严密地派人监视我的,不仅事先知道我要来,而且连哪一天、几时到,以及到达港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的。”
温特勋爵采取了米拉迪的相同战术,既然他嫂子采用了,他认为这个战术应该是很好的。
“不过,也请您告诉我,亲爱的嫂嫂,”勋爵说,“您来英国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看您的,”米拉迪回答说;她只想通过说个谎来笼络小叔子的感情,但她不知道,这种回答将怎样加深达达尼昂的那封信在他脑海里已经产生的怀疑。
“唔!来看我?”温特勋爵诡谲地问。
“当然是来看您的。这有什么惊讶的?”
“您到英国来,除了来看我,就再没有其他目的啦?”
“没有。”
“这么说,只是为了我您才费心横渡英吉利海峡?”
“只是为了来看您。”
“哟!多么温存的爱啊,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