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沿处露出一线亮光,这线亮光显示看守她的狱卒来了。米拉迪本已站起身,此刻又立即落进她的扶手椅,仰面朝天,一头秀发垂散如瀑,揉皱的花边下半裸着前胸,一手抚在胸口,另一只手下垂。
来人打开插销,大门沿着绞链吱嘎一声,一阵脚步声踏进房间并向里边走来。
“放在那张桌子上,”一个声音说;女囚犯听得出那是费尔顿。
令出即行。
“你们去拿几根火把来,并派人换岗,”费尔顿又说。
这位年轻中尉对同来的人发出的两道命令向米拉迪表明,她的服务员就是看守她的人,也就是说都是士兵。
此外,费尔顿的命令被执行得一声不响,迅速果断,这使人清楚地意识到,他维持的纪律非常严明。
直到此时,还没有去看一下米拉迪的费尔顿,向她转过身去。
“啊!啊!”他说,“她睡了,很好,她睡醒再吃吧。”
他迈出几步准备出门。
“可是,中尉,”一位预先靠近米拉迪但不像他长官那样泰然自若的士兵说,“这个女人没有睡呀。”
“什么,她没有睡?”费尔顿疑问,“那她在干什么?”
“她昏过去了;她脸色惨白,我听了一阵子也没有听见她的呼吸。”
“你说得对,”费尔顿没有向米拉迪走近一步,而是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说,“你去通知温特勋爵,就说他的女囚昏厥了,因为没有预料到这情况,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位士兵遵照他长官的命令走出门;费尔顿在一张靠门的扶手椅上随身坐下来,无声无息地等待着。米拉迪具有所有女人善于揣磨的那种绝技,似乎毋需睁开眼皮,透过她那长长的睫毛就能捕捉一切。她瞄见费尔顿正背对着她,她又继续瞅他约有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这位冷面看守竟一次也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一眼。
这时,米拉迪想到温特勋爵即将前来,而且他一到就会给他的狱卒注入新的力量,因为她的第一次试验失败了,她像女人那样忍气吞声,又以女人那样指望新的对策;于是她抬起头,睁开眼,轻轻叹口气。
听见这声轻叹,费尔顿终于转过身。
“啊哈!您醒过来啦,夫人!”他说,“那我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事了!如果您需要什么,您就叫一声。”
“啊!上帝,上帝!真痛苦死了!”米拉迪轻轻唤道;那和谐的叫声宛若古代女巫作法,能使所有想断送她的人走神入魔。
她支着扶手椅直起身,拿出比她躺时更风韵更自然的身姿。
费尔顿站起身。
“每天将有三次像这样为您服务,夫人,”他说,“早上九点钟,中午一点钟,晚上八点钟。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您可以提出您的时间,不必由我修定,在这一点上我们要符合您的心愿。”
“可是我难道总一个人呆在这间既大而阴的房间里吗?”
米拉迪问。
“附近有一个女人已被通知,她于明天将来城堡,她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