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温特勋爵的名字,谁都知道那是大人最知心的密友之一,值班队长发令放进费尔顿,更何况他还着一身海军军官的制服呢。
费尔顿向海军司令部大楼跑去。
就在他走进前厅之时,另一个人也同时走了进来。这个人也是满身尘土,气喘吁吁,他将驿马留在门口,这匹马一到就已累得前腿倒地。
费尔顿和这个人同时去找公爵贴身心腹跟班帕特里克说话。费尔顿通报温特勋爵的大名,而这位陌生者不愿提起任何人,声称只向公爵一个人才能说出他是谁。两个人都坚持要自己先进去。
帕特里克知道,温特勋爵同公爵有公事和私交,就以温特勋爵的名义让费尔顿先进了。另一位被迫等待着,一眼便看出他对这种耽搁满脸不快。
公爵贴身心腹领着费尔顿穿过一间大厅,苏比斯亲王①率领的拉罗舍尔城的代表们正在那里等候公爵的接见。那位贴身跟班又带他走进白金汉的一间办公室,其时,白金汉刚刚沐浴完毕走出房间。此人向来酷爱打扮,这一次更是刻意地讲究了一番。
①苏比斯亲王(一五八三——一六四二):路易八世时的新教首领,拉罗舍尔城被困时,他和白金汉勾结以陷城于英军之手。最后他死于英国。
“费尔顿中尉在外面求见,”帕特里克禀报说,“是温特勋爵派来的。”
“是温特勋爵派来的!”白金汉复说道,“请他进来。”
费尔顿走进办公室。这时白金汉正将一件富丽堂皇的绣金睡袍扔向一张长背椅,重又披上一件全镶珠的蓝色天鹅绒紧身短上衣。
“男爵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白金汉问,“今天早上我一直在等着他。”
“他差我前来启禀大人,”费尔顿回话说,“他非常遗憾没有获此殊荣,因堡内看守任务相阻,不能亲自前来。”
“不错,不错,”白金汉说,“我知道情况,他手里有一个女囚。”
“我来正是要向大人汇报女囚的事,”费尔顿又说。
“那好呀,说吧。”
“只是我要对您说的话只有您自己可以听,大人。”
“帕特里克,你出去,”白金汉说,“但你要守在门铃附近;
我呆会儿要叫你。”
帕特里克走了出去。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白金汉说,“请讲。”
“大人,”费尔顿说,“温特男爵有一天曾写信给您,是请您为一个名叫夏洛特·巴克森的年轻女子签发一项海上放行令。”
“是的,先生,我已回信于他,要他将那道令书送给我或寄给我,然后我再签发。”
“令书在这儿,大人。”
“给我,”公爵说。
于是他从费尔顿手里接过令书,迅速在纸头上扫了一眼。他发现正是向他报告过的那道公文,便放在办公桌上,手执鹅毛杆准备签发。
“对不起,大人,”费尔顿打断公爵说,“可大人您知道吗,夏洛特·巴克森这个名字不是那位年轻女子的真实姓名。”
“是呀,先生,我知道的,”公爵一边蘸着墨水一边回答说。
“那么,大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吗?”费尔顿直截了当地问。
“我知道。”
公爵提笔移向令书。
“既然您知道那个真实姓名,”费尔顿又说,“大人还照签不误吗?”
“当然,”白金汉说,“就是签两次也行。”
“我不能相信,”费尔顿的声音变得愈来愈短促愈来愈欠连贯,“我不能相信大人知道那就是温特勋爵的夫人……”
“我了如指掌,尽管您竟然知道使我十分惊诧!”
“大人要是签了这道令书不感到内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