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六人听四姐在岸上一喊,吓得连忙上岸——
梳一梳毛羽抖一抖身,放翅飞上南天门。
她们回到王母宫中,梳洗换装,各自回房安息。
张四姐回到寝宫,浮想联翩,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入眠。她想:竟是楼上有楼,天外有天,那些男耕女织的对对双双,活得多么逍遥,那个讨饭后生,长得多么俊俏!若是能有一天与他同锅合灶,同床共——
一个枕字不曾说出口,脸就红到耳后根。
黄昏想到天大明,一夜总不曾闭眼睛。
五更天明,主意拿定。她从宫里拿出七盏琉璃杯,一个吸将瓶,一棵摇钱树,一只响铜铃——
又拿一个聚宝盆,包包扎扎带随身。
变作一个寒门女,四姐私自下凡尘。
芦花点头三千里,来到汴梁一座城。
无心观看城中景,专访公子一个人。
四姐到城东,看见一个年老翁。
头一低腰一弓,哎哟,哎哟往前走,挑的湖州大蒜葱。
四姐到城西,看见花子敲锣做把戏。
山羊耕地猴扶犁,狗子踏碓舂粟米,黄鼠狼抓米喂小鸡。
四姐到城南,看到公子小姐舞花船。
男的扮吕布,女的扮貂蝉。
莺声琅琅唱小曲,调调都唱《喜团圆》。
四姐寻到城北门,看见公子讨饭人。
走上前去问一声,"你怎落到这功程。"
崔文瑞抬头一看,见是一位女子,心上很不高兴。众位,要是平常之人,后生家老小见到年轻的丫头,不晓得要想点底高花头,没话找话也要跟她身边转转溜溜。崔文瑞落到如此地步,哪还有心思理睬丫头。不过,他又想到:我是读书之人,知书达理的,心里随他多气,对人家的问话也要以礼相待。就说——
"我家住北门太平村,沿小在书房读诗文。
先父名叫崔祝明,母亲赵氏老安人。
我名叫作崔文瑞,是崔祝明的后代根。"
"啊呀,你既是高门大户的书公子,为何不习诗书,出来讨饭呢"
"小姐哎,提到这事苦伤心,三天三夜也说不清。
父亲得病身亡故,三被回禄烧干净。
母子落难没处蹲,坟堂里面暂栖身。
相依为命苟延生,沿门乞讨度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