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素来我担忧,就怕长斋不到头。
要是以后再开戒,全盘功德一齐丢。"
三公子说:"师父,你要是不信,我再罚愿你听。
吃素当初最艰难,犹如肩挑重担上高山。
宁可一步高一步,绝不中途退下山。
我今好比南山一棵松,三丈六尺透虚空。
十万八千枝和叶,树大哪怕起狂风。
要说吃斋就吃斋,爹娘打骂永不开。
船到江心把紧舵,不被狂风刮转来。"
当家师见他蛮有决心,就说:"你真心吃素么,我来替你求堂忏悔吧!
初吃斋,就如同,新栽杨柳,
根又浅,土又松,怕起狂风。
求佛祖,洒甘露,微降细雨,
浇一浇,润一润,慢慢生根。
吃素修行苦向前,爹娘打骂你不还言。
十分情理你不要说,不成佛来也成仙。"
金三公子说:"师父,宁可钢刀头上滚,要我回心万不能。"他向师父作个揖,拿了经典就走——
你就算我名师父,经典是我领头人。
当家师一听,不大对劲:"三少爷,就算了吧,你不要走,经典还是丢把我。""怎""假使你家老太师回来,晓得我是你的师父,说是我叫你修道的,将来我的性命不稳,头也不在颈脖子上滚啊!""格么,依你怎说""三少爷,我把个名目你。
三官是你名师父,经典是你领头人。"
金三公子得到一部《三官真经》,辞别师父,正要走出山门,老道师又喊住他:"三少爷,你不要走,经典还是丢把我吧!""师父,又为底高"
你左肩高来右肩低,香房里必定有娇妻。
金三公子说:"有妻要什么紧我不要她就是了。你如不信,我再罚愿你听。
今日取经回家转,永远不进绣楼门。"
主仆二人出了三清寺。金三公子同安童讲了:"安童,从此,我吃素修道,牲口骡马也不骑了。它也是前世不曾修,今世背驮日月难抬头啊!
你替我解解笼兜松松绳,让它到荒山野地去安身。"
安童说:"少爷,你这样做,不是修道,是在作孽啊!""怎""一马有五口,它嘴里要嚼,四蹄要踏;嘴里啃呀啃,还要困下来打滚;五谷滚死不少,孽障作得不小。你把它放掉,不是在造罪吗""安童,我总归不骑它了,你替我骑回去吧。""三少爷,万万不能。
我骑马走到宾州城,大小人等要议论。
金相府里奴欺主,这顶帽子要压杀人。"
三公子想了想,说:"安童,你替我牵了回去吧。""哦,牵了回去是可以的。"
公子单身前头走,安童牵马紧随身。
转弯抹角来得快,自家门在面前呈。公子说:"安童,这匹马的颈项里挂起牌来,牌上写起字来,'在不准耕役,死不准宰剥,还要替它砌个坟廓'."公子来到小书房写起三官大帝神位、三代宗亲牌位、南北星斗牌位来,供在小书房内。把"四书五经"——
一概放进书箱内,单诵三官一真经。
专心书房来修道,也不回转绣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