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安童问:"这怎办""怎么办,我们把脚底老太师看。"有个冒老九安童把鞋子一脱,袜子一拉,对肩头上一甩:"走啊!""上哪去""噫,你不是说把脚底老太师看""啊喂,这样去要吃门杠。""那到底怎办""溜走哇!
东的东来西的西,各自改名换姓做生意。"
有个安童说:"你倒说得便当,我家老太师一品当朝,能管天下,对哪里溜""这样,我们先起个马前课。我们四个人互相背住,眼睛闭起来戽。戽到哪里,旋到哪里;旋到哪里,就蹲哪里。"这下,四个安童互相背住,眼睛闭起来,他们在那里戽,玉清真人在云端里望得清清楚楚。
拨金关一拨不费心,太行山到面前呈。
有个安童眼睛一睁:"啊唷,快点,不好了哇。
横一戽来竖一溜,跌在老太师家泥堆头。"
另一个安童站起来一望:"不是泥堆啊,泥堆没得这么大哇!你望望看,还有石碣,这是山啊。快去看看,这叫底高山"有个萝卜花眼睛安童跑去一望:"哦,是大行山。"另一个安童对那一望:"唔,你眼睛萝卜花,到夜不认得家。'大'字肚里有一点的。这是太行山啊,我们上太行山去修道啊!""我们修底高道""唔,我家三少爷念《三官经》嘛,我们好去念'三官号'呢!""好的。"四个安童上山了。
第一个安童说:"弯弯曲来曲曲弯。"
第二个安童说:"弯弯曲曲上高山。"
第三个安童说:"今朝上山来修道。"
第四个安童说:"我现成瘌子做和尚。"
一来来到山上,遇见虚无老祖在山上访徒。安童对地上一跪:"拜见师父,我们来修道的。""你修道念底高经啊""我们念'三官号'.""哦,只有《三官经》《三官忏》《三官诰》,倒不曾听说有'三官号'.你倒念点我听听看。"这下安童到山上拾一根柴当木鱼棰子敲,就念"三官号":"南无三官大帝菩萨,南无三官大帝老子,南无三官大帝老爹,南无三官大帝太太,南无三官大帝祖宗……"虚无老祖说:"呸!这叫什么'三官号',分明是胡扯乱闹!我教你,念六字真言。""师父,怎样叫六个字真言""就是'南无阿弥陀佛'."
不表安童在太行高山得到安身处,另表相府一段情。
金相府的梅香,真是扁担戤城门——三年会说话,个个会做偈子的。早上起来,一个梅香说——
金相府里我第一,脸上不洗像黑漆。
眼睛睁得像玉碟,说起话来像霹雳。
第二个梅香说——
金相府里我出奇,叫我专门管放鸡。
鸡子赶它竹园里,鸭子赶它阴沟里。
狗子赶它场心里,一竹子打它脖里叽。
再把黄鼠狼请出来,叫它竹园里看小鸡。
第三个梅香说——
天光光来地光光,笤帚生来独柄装。
刷了前厅并后堂,还要替三少爷扫马房。
众梅香嘻嘻哈哈来到马房一望,心吓得直荡:三少爷和安童总没得了。立即来到高厅:"老、老太师哎,不、不、不好了啊!马、马、马房里挨贼偷了……""奴才,慢慢点说,偷掉底高"梅香说——
门不开来户不开,偷掉一张八仙台。
太师说:"去查查看,是好的还是坏的""老太师,好的怎说,坏的怎说""坏的,是夜把手偷了去换老酒,马马虎虎,不去追究;偷掉好的,拿张名片,送到宾州城,叫承审衙帮我查,限他三天。如果说——
他三天不把台子送到金相府,我叫他狗官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