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且那是香五在酒楼上听的闲话,万一不实,就算不出别的事,也是徒劳往返。”胜爷闻听,说道:“多亏道兄之言提醒了小弟,如其不然,又弄出一场是非。依道兄之见,应当如何办理呢?”诸葛道爷说道:“依小兄愚见,我们大家就此仍回飞龙镇去,在飞龙镇休息一天两天,我们再回归镖局。您仍然与三太、香五、茂龙、贾明等前去窃探莲花湖。如秦尤果然在那里隐藏,三弟你下名帖拜望韩秀寨主,晓之以大义,说之以厉害,那韩秀乃读书明理之人,决不会护庇大逆之贼。他如能将秦尤献出,交还国宝,一场风波化为乌有,转祸为福,岂不美哉?”金头虎贾明在旁喊叫鼓掌道:“三大伯,还是我先进去打小贼,将大贼引出来,三大伯您就跟他要宝贝要人,他要是不给,咱再跟他们热闹杀一场。”胜爷瞪了傻小子一眼,说道:“贾明不要乱道。遇事你不知好歹,在莲花峪,你打伤喽卒,引起南北英雄会,我还不曾责罚你呢。此次探莲花湖,不要你去。若将你带去,必然又得惹祸。凡事你不听嘱咐,可恶之极。”金头虎一听胜爷不叫自己去,遂央求道:“三大伯,这回您叫我去,您说话我记着,我绝不打人。”
胜爷说道:“你不许口是心非。”金头虎连连点头。胜爷又对诸葛道爷说道:“既然如此,道兄与大家就此回飞龙镇。我们爷儿几个仍是探二郎山的原人,一齐去探莲花湖。”诸葛道爷与弼昆长老、丁桂芳、邱三爷、李四爷等,与胜爷各道请字。
胜爷又与大众控背躬身,说了一些客气言语,诸葛道爷与大家回飞龙镇去了。胜爷与三太、香五、茂龙、贾明、李煜等十数人直奔莲花湖而去。
且说众人分头走去,胜爷与三太等十余人由旱路奔莲花湖。
走出二十余里之遥,爷儿几个喝茶打尖,休息一夜。第二日太阳平西时候,爷几个来到莲花湖东岸。东岸出入就是一道桥,外桥口倒栽春阳金线柳,柳荫下有几条板凳,俱是细黑漆的,数十个老喽卒在那里把守。如有人上桥,老喽卒必伺找谁,无论找哪位寨主,必须报与总辖寨主韩秀。韩秀再问过了,来的人是否品行端正?如是有不正行为者,立即打发走了,就不叫进寨。里边桥口有三十六名长箭手、削刀手把守。胜老者叫三太等蔽于松林之内,胜爷在桥口外绕了两个弯。列位,莲花湖的规矩,不上桥没人管。在桥口外作买作卖随随便便,那喽卒们公买公卖,有时要是因为买东西口角,作小卖买的倒敢喊嚷;喽卒却不敢大声言语。胜爷在桥口外绕了几个弯,遂来到松林里面,与黄三太、杨香五等顺着河坡又往南走下去了。胜爷站在河沿岸上,三太等十余人站在胜爷背后,观看莲花湖的水面,波浪滔滔,水围莲花湖,山连水;水连天,山水天恰似相连。
山上悬旗吊斗,山下绿水潺潺,真乃山青水秀。山连山,山山不断;岭套岭,岭岭相连。黑森森,翠叠叠,怪壁悬岩,好一座山寨。胜爷留神观看,桥上过往之人俱都是本山之人,外人要是进去,也非得从桥口经过不可。要是一由桥口经过,必得受喽卒们盘诘。胜爷站在桥外,呆呆发怔,不知所措。皆因为欲要进山,非由此桥经过不可,若是不从此桥经过,就得由水路过去。那桥下之水,乃是漩涡,鹅毛沉底,胜爷半路学的水性,要不是鹅毛沉底的漩涡,胜爷还可以凫十里八里的,惟独这漩涡之水,慢说是没凫过,就是看见过的人都很少的。胜爷一看水流漩环,不得已又往南走出有半里之遥。胜三爷遂叫道:“三太,你家住浙江绍兴府结义村望江岗上,生在水地,想必能凫水吧?”
黄三太见问,控背躬身答道:“老师,弟子自幼虽生在水地,对于水性却是没练过。弟子幼时洗澡,都在家中澡房内,有时与同学偷着去洗澡去,弟子不过在大江边上会凫狗刨而已。此水乃是漩涡环转,鹅毛沉底,弟子实不能凫此水。”胜爷又问香五道:“你的水性如何?”香五向前笑答道:“老师,我还不如我三哥呢,我连狗刨儿都不会。”胜爷又叫道:“欧阳德,你是江南人,你的水性能成罢?”欧阳德答道:“我更不成,我是坛子凫,下去就满。”胜爷一听众人俱都不能凫水,胜爷一抬头,看见傻小子还在旁边呢,遂叫道:“贾明,你的水性如何?”金头虎贾明见问,遂叫道:“胜三大伯,艺不压身。小侄住在贾柳村黑驴寨,我们村南就是大江。自幼最好凫水洗澡,有时候洗至黑天时不家去,我母亲雇几只船用网去拉我去。不是跟三大伯您吹,二十里不见底的水,无论多深,小侄都能凫得过去,要说瞎话是匹夫。”胜爷说道:“贾明,你何必起誓呢?会水就会水,谁教你起誓呢?”胜爷遂指着那漩涡之水说道:“
贾明,你凫一回这片水,看能凫不能凫?”
傻小子闻听,遂来到江边,蹲在江沿上面向水里一看,贾明可就跑上来啦。来到胜爷跟前,叫道:“胜三大伯,别的水我都能凫,这个水我可不能凫。这水的水流是倒着流,直转圆圈,这水我可凫不了。这不是中国水,这是外国水,这是坏水。”胜爷闻听,遂打了一个唉声,心中暗想:我既来探莲花湖,无论如何,我总得到里面看看去呀。我若来到莲花湖,我不到里面去看看,我回去怎么见大家呢?再说就是能见镖行的朋友,那圣上的三宝与秦尤落在何处,我若是不知道,我是怎么交代呢?就凭我胜英,进不去莲花湖?胜爷心中一面思索,慢慢的在江边行走。胜爷走至江边,找了一块石头站稳,胜爷将鸭尾巾往上一托,由头顶上揪下一根头发,胜爷用两指捏着那根头发,方向水中一投,就看那根头发打着漩儿,沉下去了。
胜爷一看此水如此厉害,头发扔下去立刻沉底,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胜爷退回岸上,不住的唉声叹气。
正在此时,就见有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子由南而来。那童子通身上下就穿着一个裤衩儿,光着背膀,光着脚,柳树枝儿系着裤子。那童子走至离着胜爷不远,只见他将腰间柳枝儿向上一提,就将裤衩儿脱下来啦,向身后那棵柳树上一挂。胜爷此时以为那小孩子必是要下江洗澡,心中暗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大人不知道严防,叫小孩子上这里来洗澡。要是下去,必定死在水里,连个影儿都看不见。”胜爷正在思索,只见那小童已经来到水边啦。胜爷方说:“小孩别……”那“洗澡”二字尚未出口,那小孩将身向水面一伏,双手劈水,踪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