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帝庸”至“往钦哉”正义曰:帝既得夔言,用此庶尹允谐之政,故乃作歌自戒。将歌而先为言曰:“人君奉正天命,以临下民,惟当在於顺时,惟当在於慎微。”既为此言,乃歌曰:“股肱之臣喜乐其事哉!元首之君政化乃起哉!百官事业乃得广大哉!”言君之善政由臣也。皋陶拜手稽首,飏声大言曰:“帝当念是言哉!率领臣下,为起政治之事,慎汝天子法度而敬其职事哉!又当数自顾省已之成功而敬终之哉!”乃续载帝歌曰:“会是元首之君能明哉!则股肱之臣乃善哉!?事皆得安宁哉!”既言其美,又戒其恶:“元首之君丛脞细碎哉!则股肱之臣懈怠缓慢哉!众事悉皆堕废哉!”言政之得失由君也。帝拜而受之曰:“然。”然其所歌显是也。“汝群臣自今已往,各敬其职事哉!”传“用庶”至“慎微”正义曰:此承夔言之下,既得总言而歌,故知“帝庸作歌”者,用“庶尹允谐之政,故作歌以自戒之,安不忘危”也。“敕”是正齐之意,故为正也。言人君奉正天命,以临下民,惟在顺时,不妨农务也,惟在慎微,不忽细事也。郑玄以为戒臣,孔以为自戒者,以正天之命是人君之事故也。传“元首”至“乃广”正义曰:《释诂》云:“元、良,首也。”僖三十三年《左传》称狄人归先轸之元,则“元”与“首”各为头之别名,此以“元首”共为头也。君臣大体犹如一身,故“元首,君也”。“股肱之臣喜乐尽忠”,谓乐行君之化。“君之治功乃起”言无变事业,事业在於百官,故众功皆起,百官之业乃广也。
传“宪法”至“其识”正义曰:“宪,法”,《释诂》文。此言“兴事”,对上“起哉”。“天子率臣下为起治之事”,言臣不能独使起也。传“屡数”至“懈怠”正义曰:《释诂》云:“屡、数,疾也。”俱训为疾,故“屡”为数也。“顾省汝成功”,谓已有成功,令数顾省之,敬终以善,无懈怠也。恐其惰於已成功,故以此为戒。传“赓续”至“其义”正义曰:《诗》云:“西有长赓。”《毛传》亦以“赓”为续,是相传有此训也。郑玄以“载”为始,孔以“载”为成,各以意训耳。“帝歌归美股肱,义未足”者,非君之明,为臣不能尽力,空责臣功是其义未足。以此续成帝歌,必先君后臣,众事乃安,故以此言成其义也。传“丛脞”至“申戒”正义曰:孔以“丛脞”为细碎无大略,郑以“丛脞,总聚小小之事以乱大政”,皆是以意言耳。君无大略,则不能任贤,功不见知,则臣皆懈惰,万事堕废,其功不成,故又歌以重戒也。“庶事”、“万事”,为义同而文变耳。
六禹贡第一
夏书禹别九州,分其圻界。别,彼列反。九州,《周公职录》云:“黄帝受命,风后受图,割地布九州。”《鄹子》云:“中国为赤县,内有九州。”《春秋说题辞》云:“州之言殊也。”圻,其依反。随山濬川,刊其木,深其流。濬,思俊反。刊,苦安反。任土作贡。任其土地所有,定其贡赋之差。此尧时事,而在《夏书》之首,禹之王以是功。任,而鸩反。贡,字或作赣。王,于况反。
[疏]“禹别”至“作贡”正义曰:禹分别九州之界,随其所至之山,刊除其木,深大其川,使得注海。水害既除,地复本性,任其土地所有,定其贡赋之差,史录其事,以为《禹贡》之篇。传“分其圻界”正义曰:《诗》传云:“圻,疆也。”分其疆界,使有分限。计九州之境,当应旧定,而云“禹别”者,以尧遭洪水,万事改新,此为作贡生文,故言“禹别”耳。传“刊其木,深其流”正义曰:经言“随山刊木”,序以较略为文,直云“随山”,不云随山为何事,故传明之随山刊其木也。“濬川”,深其流也。“随山”本为“濬川”,故连言之。传“任其”至“是功”正义曰:九州之土,物产各异,任其土地所有,以定贡赋之差,既任其所有,亦因其肥瘠多少不同,制为差品。郑玄云:“任土谓定其肥硗之所生。”是言用肥瘠多少为差也。“赋”者,自上税下之名,谓治田出穀,故经定其差等,谓之“厥赋”。“贡”者,从下献上之称,谓以所出之穀,市其土地所生异物,献其所有,谓之“厥贡”。虽以所赋之物为贡用,赋物不尽有也,亦有全不用赋物,直随地所有,采取以为贡者,此之所贡,即与《周礼·太宰》“九贡”不殊,但《周礼》分之为九耳。其赋与《周礼》“九赋”全异,彼赋谓口率出钱。不言“作赋”而言“作贡”者,取下供上之义也。诸序皆言作某篇,此序不言“作《禹贡》”者,以发首言“禹”,句末言“贡”,篇名足以显矣。百篇之序,此类有三。“微子作诰父师、少师”,不言“作《微子》”,“仲虺作诰”,不言“作《仲虺之诰》”,与此篇皆为理足而略之也。又解篇在此之意,此治水是尧末时事,而在《夏书》之首,禹之得王天下,以是治水之功,故以为《夏书》之首。此篇史述时事,非是应对言语,当是水土既治,史即录此篇,其初必在《虞书》之内,盖夏史抽入《夏书》,或仲尼始退其第,事不可知也。
禹贡禹制九州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