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辨别真假,是需要很深的学问。世上奔波劳碌而寻求的人,都是虚假的。自古至今只有真实永不磨灭,远远无法被掩藏。真实是由鬼神来把握,由风霜来庇护;天地没有真实就没有万物萌发化育,圣人没有真实就不能参省赞誉;腐朽的得到真实便可以转化神奇,鸟兽得到真实就可以转变为精怪。所谓道理,就是这样,所谓学问,就是学习这些。
或许有人会问:“孔子没有任何官爵而行事,没有参与政治,可是为什么儒家着书立说,谈的却是帝王的策略呢?”回答是:“在古代到十五岁之时要进入另一个学习阶段,这个时候就需要懂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所以小巷被看作邻邦,布衣(没有官爵者)立志做官。许由、子求的志向是富国强民,孔子的志向是效法三代(夏、商、周),孟子的志向是平和中庸。天下得以安定。世上的民众尽管没有志向,但是仍然要以此而立志。所谓’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应该知道以什么意思;’大人之事备矣‘,应该知道备是什么意思;’苟有用我者,执此以往。‘如果平时昏庸疏懒而没有认真研究,到了应用之时就会因糊涂而造成混乱而了事。像这样做人,只是一块行尸走肉,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学问。即便有些聪明且思路敏捷的人,也不过是具备一点书本知识,在纸上谈兵论道,作为妆点门面,搪塞指责的用处罢了。这样做人,好比演一场傀儡戏,根本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坚持修养自己学业的人,有机会就会学习,等到学业完成,事情已经过去,民众已经遭遇过了祸殃,而他们转瞬又被调任他所去了。这样的学习,就好像感到饥饿才开始种粮食,感到寒冷才开始织布一样,又有什么功绩可谈呢?因此,看起来很一般的事情,其可贵之处就在于有准备。
不是由自己心中认识得出的,就像是喷枝修叶那样的学问;不是由自己独到见解得出的,就像是洗脸刷牙那样的事情,又能够做成什么大事呢。
效法帝尧、帝舜建功立业,效法孔子、孟子进修学问,这是正人君子一生中的当务之急。或许有人会问:”怎样效法帝尧、帝舜建功立业,效法孔子、孟子进修学问呢?“回答是:”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就是效法孔子、孟子进修学问;使天下万物各得其所,效法帝尧、帝舜建功立业。总的说来是一样的观念。“了上吐下泻的疾病,即便每天都吃饭喝水,也不能改变形容的憔悴;浮于听了便忘,不存心上的学问,即便日学夜思地钻研,对身心也没有任何益处。
天地万物是逐渐形成的,事理原本就是这样,即使试图越过循序渐进的程序也毫无办法。然而世俗迂腐却喜好谈论顿时解悟,其实那不过是没有根基的学问而已。
只要每个人都摈弃自我私念,就会达到天地清静安宁的境界。立于天地之间,气魄已经非常宏伟浩大了。但我觉得更应该植根于九地(沙泥、泽地、泚崖、下田、中田、上田、下山、中山、上山)之下,拔杆于九天(钧天、苍天、变天、玄天、幽天、朱天、炎天、阳天)之上,横枝于八荒(东、西、南、北四方,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偶)之外,才能达到学问的圆满而无所限量。
自己信任自己,他人未必就信任自己,因此君子避开嫌疑,如果能够有像青天白日一样光明正大心胸,能够有像水火一般坦白真挚的诚意,那么又有什么嫌疑需要回避的呢。因此君子做学问的时候首先要认识信任的重要性,只要有信任,天下一切事情都好办了。
需要的是自己的体会和认识,没有必要非读尽古今的书籍,只读一部(千字文),就会使人获益终生,倘若没有自己的体会认识,即便精通熟悉三坟(先古典籍)以来的每一卷着作,到头来最多也不过是个博学,那种学问只能够使人能言善辩,捉文弄笔,盛气凌人,傲慢自大而已。因此说君子的可贵之处在于有自己的体会和认识。
所谓省悟,就是指自己你喜欢的觉醒,倘若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内心,就达到真正省悟的境地。
明理省事,这四个字是学者应该极度重视的地方。
现在的人们不如古代的人们,只在于没有真正的学问,没有自己的认识。学问和认识必须从三代(夏、商、周)以前学起,才会正直光大,中庸平和,现在的人们只是以秦朝、汉朝以后的观点固执地争论是非曲直,已经非常可笑了;何况以狭隘的所闻所见和一点小聪明,就变得自负而不肯听从他人的意见,那就更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