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作此,因为他明明是不意在杀掉或毁灭这低等生命,却是因存在的悦乐乃他的永恒事业,并且各弦调之一和谐,不是一柔美然单调底音律,乃他的音乐方案,他也愿意包括低等诸调,而且,过重地加他们以一更深和更精微底意义,便可从他们得到更多底悦乐,在粗胚底形制中为不可能的。但仍然在未了,他之接受他们,为此却立下了一条件,便是要他们同意于接受高等便值,而且,直到他们果真同意了,他能甚残酷地处理他们,甚至蹂躏之,倘若他倾向于完善化而他们反叛。诚然,那便是偷理,训练,苦行的真正最内中底目标和意义,要教制,驯调,纯化,且准备为合宜底工具,教制这情命体,身体,低等心思的生命,转化他们为高等心思底、终于还是超心思底和谐乐之繁音,不是要残杀和毁灭他们。上升是第一需要,但整体化也是‘自然’中的精神之一附带底原旨。这知识与意志之眼下视,有其观念要全般升高,加深,和更微妙、更精细、更加富底丰密化,从头便是秘密‘精神’的辩法。植物心灵,我们可说,于其整个物理存在,取了一‘神经底物质底’观念,要书可能从之取得一切‘情命底物理底’深密性;因为他内中好像有一沈默底生命震动之某些深密底兴奋,也许,虽然那在我们很难想像,相对地对他的低等基本格度篇深密,过於动物的心思和身体在其高等且更雄强底格度上所能忍受的。
动物于其情命和物理存在,取了一心思化了的识感观念,要从之取得一切可能底识感价值,在许多方面较之人类的更加深锐,如其徒然为感觉,或识的情感,或情命欲望的满足和快乐。人,从意志与智慧的界上往下窥,摒除了这些低等深密性,却是为了要从心思和生命和识感取得一高等深密性之在其他价值中的,智识底,美感底,道德底,精神底,在心思上为动力底或实用底,──如他这么称之;以这些高等原素,他扩大且升高他于生命价值之运用,且使之深微化。他不摒除动物底反应和享受,但更清明地,精微地,敏感地将其心思化,这他甚至在他的正常底和他的低等底水平上作,但是,当他发展,他便将他的低等有体加一较严格底试验,开始向之要求作像转化的那么一回事,否则便拟将其离去:那便是心思的辩法,准备一仍在其外的精神生活。但是,人不仅将他的目光下投或周围旁顾,时当他已达到他的高等水平了,却也上窥在他以上者,而且内视在他内中为幽暗者。在他,不单是宇宙‘有体’在进化中的下窥变到知觉底了,亦复其知觉底上窥和内视也发展了。
动物生活着,似乎满足於‘自然’所拾他作成的;倘若有其动物体中之秘密底精神之任何上望,他却是知觉地与此无与,那仍是‘自然’的事:是人,乃开始以这上望知觉地作为他自己的事。因为,以他之具有聪明底意志,虽则这是玄秘智的畸形底光线,他开始戴上了‘真、智、乐’的双重本性;他已不复是像动物一样,一未发展的知觉底有体,全为‘自性’所验策,实施着的‘力量’的一奴隶,为‘自然’的机械能力所玩弄的,却已开始为一发展着的知觉心露或‘神我’,参与原属她所独有底事,愿要在其中发表他的意见,终于要当主宰。
他现在还不能作这事,他过于陷在她的羁绊中,过於淹没於她的已成立的机构里:但是他感觉到虽然现在仍太迷茫而且不定,他内中的精神,愿要达到更高底高处,扩大他的范围;内中的一个什么,一玄秘底什度,知道满足於他现在的卑下和限制:决不是更深底知觉底‘心灵?自性’(Purusha-Prakriti)的原意。攀登更高处,取更伟大底视景,转化他的低等本性,这,常是人的一自然行动,一自他给自己在此土地的物理底和生命底世界占了一位置,而且稍有闲暇考虑他的更前进底可能性了,这必然是如此的,不是由于他中间的任何错误底和可怜的意想虚幻,而是,第一,因为他是不完善底仍在发展着的心思有体。且必须努力更加发展,完善化,又更因为他不像土地上其他生物,他能觉识那深过心思者,他内中的心灵,且觉识那在心思之上者,‘超心思’,精神,能够启对之,接纳之,升向之,摄持之。
这是他的人类天性中之事,一切人类天性中之事,要以知觉底进化超出自体,要攀登他之为他者以上。不但在个人,将来亦复在人群,在一有体与生活的普通规律上,倘若不在其所有的一切个人,能有此希望,若是发展一充分底意志,可超出我们现在的甚不神圣底本性之不完善处,而升到至少是一位越底人类,上升而较接近,纵令倘不能绝对达到,一神圣底人道或超人道。无论怎样,是他内中的进化底‘自然’之强迫,要努力向上发展,建树这理想,作这一尝试。但进化底人,以超出自我而变化自我,其效用之发挥的局限在何处呢?在心思本身中,一系统上有许多等级,每一等级又自成一系;有连续底诸阶层,我们可方便称之为心思知觉性和心思体的诸界和次界。我们的心思底自我之发展,大多是这阶梯之上登;我们可立在任何一级上,却仍保持了对低下诸阶段的依赖,和偶尔升到更高诸水平的机能,或回应发自我们有体的上层的势力之机能。现在,我们正常是仍然在智慧的最低次界上取得我们最初底安定掳点,我们可称之曰物理心思界,因为他依赖身体的脑筋,身体的识心,身体的识根,乃得其实事之证明和真实性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