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我们的知觉性转入精神的高处,深处,广处,私我不复能在那里容生了:他太微弱,不能在那浩大域中安存,他消融放其中;因为她以界限而生存,以失去界限而灭没。有体打破一隔离了的个人性之囚狱而出,变到宇宙化了,擅得了一宇宙知觉性,其间他自认与自我与精神,与一切众生之生命,心思,身体为一。或者他向上冲出,进到一至高底尖顶,自我存在之无限性无永恒性里,不依乎其宇宙底或其个人底存在。私我坍塌了,失去了他的隔离的墙壁,消入宇宙底浩茫中;或者他化为乌有,不能在精神以太的高处呼吸。倘若他的连动有些什么以‘自性’的习惯而独存,那也皆堕去,代之有新底‘非个人底个人底’见识,情感,行为。这私我之消失,益不随之以我们的真实个人性,我们的精神存在之毁灭,因为那常是宇宙底,且与‘超上者’为一;但是有一转化,以‘补鲁丽’代替分别底私我,代之以宇宙底有体之一知觉底面庞和相状,和超上底‘神圣者’在宇宙‘自性’中的一自我无权能。在同此一连动中,正由醒觉而悟人精神,则有宇宙底无明之消散;因为我们于我们自己有此知识,即认识我们的无时间底、不变易的自我,保有其自体于宇宙中又超出宇宙以外:此一知识,成了时间中之‘神圣游戏’之基础,调和了一与多,永恒底一体性与永恒底多体性,重新以心灵与上帝结合,而发现宇宙中之神圣者。
是由此二实践,我们乃能接近‘绝封者’,以之焉一切境况与关系之渊源,在我们内中保有这世界於其至大底广度里,心知其依赖他的渊源,且由这么取起了他,则升起他,经过他而实践诸多绝对价值,皆聚合人‘绝对者’中的。倘若我们的自我知识在其一切要义上皆已这么作到完全了,则我们的实际底无明,在其极度便现为错过,痛苦,虚伪,差忒,而为人生的一切纠纷和乖戾之原因者,将让位于自我知识的正当意志,其虚伪和不完善底便值,将退避真‘知觉性?力量’与‘阿难陀’之神圣价值。为了正常知觉,正当行为,正常是为,不是在我们的微小道德的不完善底凡人底义度里,而是在一神圣生活的博大光明底运动中,其条件皆是与上帝结合,与众生万物为一种,一种人生,自内已形成且已经管制而后外向,其间一切思想,意志舆行为的渊源,将是‘精神’之经过真理与神圣律则而施为,那皆不是由‘无明’的心思所建筑和构造的,而是自体存在,且在其自体圆成上是自动自发的,不怎样是一律则,却甚是一真理,在其自体的知觉性中,且在其知识之一自由底、光明底、粘柔底、自动底程序中发生作用。这似乎会是知觉底精神进化之方法和结果:转化‘无明’之人生为真理知觉底精神之神圣人生,改变心思底有体方式为一精神底和超心思底有体方式,扩充自我以出乎七重无明而入乎七重知识。这转化,将是‘自然’的向上程序之自然底终结,当其提升知觉性的种种力量,从一原则到较高底另一原则,直到最高底精神原则,在她中间表白而且优胜了,取起低下诸界的宇宙底和个人底存在,人乎其真理中,于是将一切转化为‘精神’的一知觉底显示。真正底个人,精神有体,出现了,是个人又是宇宙底,是宇宙底却又是自我超上底:人生不复现似为事物的一形成和有体的一作用,为分别底‘无明’所创造的。
第二十章重生哲学出生,是物理世界的第一个精神玄秘,死,是第二个,这给生之神秘以双重迷惑点;因为生命,否则也会是存在的一自明底事实,由这雨者乃自身也变成一玄秘了,这雨者似乎是他的始典终,可是在千端万绪上发露出生既不是始,入死也不是终,毋宁倒像雨者皆是生命的一玄秘程序之中间阶段。起初看去,出生似乎是生命恒常迸发于一普遍底死亡中,在‘物质’的普遍无生命性中的一坚住底境况中迸爆。较切近考察,则见颇似乎是生命原为内在于‘物质’中的什么,或甚至是那创造‘物质’的‘能力’之所固有的一机能,但只富其得到了所必需的修件,有以确定他的特着底现相,有以成其一道当底自我组织,然后能出现。但在生命之出生,有点更多底什么参加这显现,有一个原素,已不复是物质底了,有一些心灵之焰光强烈腾起,有精神的一最初底明显震动。
一切出生之已知之情况和结果,预先假定有一未知之生前,又有一普偏性的提示,一生命的长驻的意志,一死亡之非终极性,皆似乎指向一未知之死后。我们未生前是什什,我俩已死后是什么,这是两个问题,一个的答案依乎另一个的答案,人类的智识从初便以此自问,甚至现在还没有归到任何究竟底解决。诚然,智识是难作最后答案的:因为那在其真本性质上,居于物理知觉性与记意的纪录以外,无论是个人的或民族的,而这些又是唯一底纪录,智识惯于参考,给以相当信任的。在这种资料之贫乏和不定性中,智识从一个假定轮转到另一假定,依次称每个是一结论。进者,这解决又依乎宇宙连动的性质,渊源和目的,而且,如我们决定这些,我们乃必如是而作出关于出生与生命与死亡,生前和死后的结论。第一问题是:生前和死后皆纯粹是生理底和情命底呢,抑或是在某方式上且较主要是心思底和精神底呢?倘若‘物质’是宇宙原则,如唯物论者所主张的,倘若万事万物的真理,当求之于婆奴拏(Varuna)的儿子蒲万古(Bhrigu)所得到的第一公式上,则当其观想永恒底‘大梵’,为“‘物质’是‘永恒者’,因为一切有体皆从‘物质’而生,以‘物质’而存在,又皆离去而归于‘物质’。”则不可能有更进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