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拿来。”
“我叫警察了。”
这个威胁真是匪夷所思,因为根本没电话。
他们夸张地大笑,像电影里一样。接着好像演电影一样,拿枪的男孩举起枪对准玛特,“去啊,快去拿,不然我们就先杀了这条狗,你第二,厨子第三,女士最后。”他说着,冲赛伊笑了笑。
“我去拿。”赛伊害怕极了。
法官坐着,玛特趴在他腿上。枪是他在印度内务部任职时用的。一杆英国伯明翰轻武器公司产的五连发滑膛枪,一杆斯普林菲尔德步枪,一杆荷兰—荷兰公司的双管步枪。甚至都没藏起来锁好,大厅尽头有一排刷成棕绿两色的诱捕用的假鸭子,落了很多灰,枪就堆放在上面。
“噫,都锈了。怎么不好好保养呢?”但显然很满意他们的虚张声势还颇有成效。“我们也一起来喝下午茶吧。”
“茶?”赛伊因恐惧而有些木木的。
“茶和点心。你们就这样招待客人吗?就让我们这么回去?外面怪冷的,也该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啊。”他们互相看了看,又看看她,上下打量一下,挤挤眼。
她如此强烈而恐惧地感觉到自己的性别。
厨子一直躲在餐桌下,他们把他拽了出来。
“啊呀,啊呀,”他双手合十向他们祈求道,“求你们了,我是个穷人,求你们了。”他举起双臂,矮下身子好像躲避拳头。
“他什么都没做,放开他。”赛伊说。看他受到羞辱,心里很难受,但他唯一的办法是进一步羞辱自己,这让她更不痛快。
“让我活着见我儿子吧——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是个穷人——饶了我吧。”
这种台词经历了几个世纪的加工润色,一代代传下来,穷人需要这样的台词;脚本永远都一样,他们没别的选择,只能求人怜悯。厨子本能地知道如何哭求。
这些熟悉的台词让男孩们更容易进入角色,简直就是他送的礼物。
“谁要杀你?”他们对厨子说,“我们只是饿了,没别的。你家老爷会帮你的。来吧,”他们对法官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法官一动不动,持枪男孩又把枪指向玛特。
法官一把抓住她,把她藏到身后。
“太心软了,老爷。你也应该把这善心用在客人身上。来吧,摆好桌子。”
“茶太淡了。”他们一副婆婆的口气,“盐放得不够。”
“有香烟吗?”
没有。这把他们惹恼了。明知水箱里没水,他们照样在厕所里大便,臭气熏天。完事后总算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