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吗?”
她看得出他的眼神和嘴形时刻随着心绪而变化,一想到是他抛弃了她,而她并没有背叛,不禁怒火中烧。
卑鄙的伪君子。
装得很像样,过的却是另一种生活。彻头彻尾的谎言。
远处,她看到一个四根竹竿搭起的厕所,顶上盖着片破旧的麻袋布,呈摇摇欲坠之势。
没准他原本想混进卓奥友;只要他出对了牌,也许他一大家子都能搬进去,享用一下那宽敞的卫生间,每一间都和他家房子差不多大。卓奥友也许在衰败,可毕竟曾经辉煌过;就算没有未来,至少有恢弘的过去,那就足够了——黑色蕾丝花边一样的大门,雄伟的石柱上铭刻着庄园的名字,柱子顶部长满一簇簇青苔,仿佛连续剧《天生庄园主》里的场景。
他妹妹好奇地盯着他俩看。
“你想干吗?”基恩用冰冷的声音重复道。
她本想来呼他一声莫莫——饱满可人的一团羊肉馅,面皮捏出涟漪的纹路;她本想坐到他的大腿上,撒娇地质问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像上回圣诞节吵架的时候一样,可现在她绝不想表露一点软弱,好让他得意。
她说是为卜提神父来的。
“看看你们这帮人都干了些什么!”她对基恩责难道。
“我做了什么?我做的事和卜提神父有什么关系?”
“每一件事!”
“好吧,如果需要这样的代价,那就这么着吧。难道尼泊尔人活该再悲惨地等上两百年,好让警察找不到借口把卜提神父赶出去?”他从大门里出来,陪她往外走。
“对,”赛伊说,“你走,也好过卜提神父走。自以为了不起……其实呢?你什么都不是!他为山这边的人做的事要比你多得多。”
基恩是真的生气了。
“他们把他赶走是再好不过了,”他说,“谁稀罕瑞士人来这里?千百年来我们何曾自己生产过牛奶?”
“那你们干吗不生产呢?为什么不产奶酪呢?”
“我们可是在印度,谢谢!我们可不要吃什么奶酪,我们更不需要什么巧克力味的雪茄!”
“噢,又是这一套!”她恨不能掐住他,抠出他的眼睛,踢得他遍体淤紫。她渴望鲜血——那咸腥、黑色的味道。“文明很重要。”她说。
“那可不是什么文明,你这个白痴!学校和医院,这才是文明。”
你这个白痴——他胆敢!
“那你可得定个标准,不然什么都变得和你,还有你家一个层次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吃了一惊,可是在这一刻,只要是和基恩对立的,她就坚决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