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法官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又被赶了出去,坐在大门外。
“叫他们走开!”他对厨子道。
“去,去!”厨子赶着他们,心里担心他们可能需要休息一下,因为接下来他们要步行五六个小时,穿过森林回到他们的村子。
他们挪了挪地方,坐到稍远处,不惹人厌。他们又看到了玛特。她的鼻子紧紧贴在她最爱嗅的地方,全神贯注地嗅着,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那女人突然一阵欣喜,对男的说:“把那狗卖了能赚不少钱……”有很长一段时间,玛特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法官在附近,他们就能过去一把抓住她。
几天后,卓奥友的人已经忘记了这两个无关紧要的可怜人,可他们又回来了。
这次他们没往大门口去,而是悄悄躲在霍拉山泉的溪谷里,等待玛特出现。玛特这个气味鉴赏家每天要例行绕庄园一周。对气味的再发现并予以加强是一种不断进步的艺术形式。她找到一处旧日喜爱的地点,气味因年久日深变得更加强烈,体现出她性格的复杂和深邃。她完全沉醉其中,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正蹑手蹑脚向她走来,猛地一扑!
四十五章
海湾航空公司的飞机如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艰难地从空中驶过,似乎仅勉强可以操控,尽管飞机看上去不尽如人意,大多乘客还是很舒心。噢,真好啊,他们要回家了,尽管腿蜷成一团,头顶到天花板,浑身汗液黏腻,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不过心里很快乐。
第一站是伦敦希思罗机场,大家从机舱后部鱼贯而出,这出口并未修整以符合全球化的新时代,反而一路溜回了旧日的殖民年代。
所有的第三世界航班都停靠在这里,经常一家人要等上好几天才能搭乘转接的航班。他们蹲在地上,如凝结成一大团的细菌。这里离欧洲和北美乘客来来往往的区域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登上快捷坚实的班机,每个座位前有更宽敞的腿部空间和个人电视,他们呼啸飞去只为参加一次会议,那架势让人很难想象他们也是会拉屎——撒尿、流血——哭泣的人类。丝绸、开司米羊绒、漂白的牙齿、百忧解抗郁剂、笔记本电脑,午餐吃一种叫米兰的三明治。
法兰克福。机上乘客在一个相似的隔离区度过了一个晚上,一千个灵魂舒展着身体,这里看上去像太平间,甚至他们的脸都蒙着,以遮挡嗡嗡作响的日光灯管的光亮。
就像一辆公共汽车,纽约—伦敦—法兰克福—阿布扎比—迪拜—巴林—卡拉奇—德里—加尔各答,飞机再次停下,让海湾国家的人登机。他们一路小跑上来——快!快!拉开手提行李拉链,拿出苏格兰威士忌,直接对嘴喝了起来。飞机舷窗结起了绵延的小块冰晶。机舱内温度很高。比居吃光了盘子里的咖喱鸡、菠菜、米饭和草莓冰激凌,漱了漱口,吐在空冰激凌杯里,接着又想叫一份饭。“我们的饭准备得不够。”空姐们说。她们不断被男乘客骚扰,那些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嘴里大叫大嚷,对经过的空姐动手动脚,给她们起外号,乱喊着:“希拉!拉薇娜!卡桑姆!南蒂塔!”
除了汗味,机舱内现在又添加了浓烈的食物和香烟的气味,大家呼出来的气又在舱内循环,厕所里的臭气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