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五年,春,公孙归父会楚子于宋。宋见围不得与会。地以宋者,善内为救宋行,虽不能解,犹为见人之厄则矜之,故养遂其善意,不嫌与实解宋同文者,平事见剌皆可知。与,音预。
[疏]注“宋见”至“皆可知”。解云:《春秋》盟会之义,以国都为地名者,皆是主人与之可知,即隐元年“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注云“宿不出主名者,主国主名与可知,故省文,明宿当自首其荣辱也”。今宋见围,不得与会,而地以宋者,正欲善内为救宋行,养遂其善意,故地于宋耳。不嫌与实解宋同文者,平事见剌皆可知者,鲁春会楚子于宋,至夏宋、楚始平,忖度其事,则知鲁人不能平得之,宋围自解也。且下传云“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平者在下也”,注云“言在下者,讥二子在君侧,不先以便宜反报归美于君,而生事专平,故贬称人”。然则二子专平,口云易子析骸,明其急矣,遂不告君,是以见剌,被贬称人。以此言之,宋围不解,亦可知矣,故言平事见剌皆可知。旧云见剌者,谓鲁人见剌也者,疑之。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外平不书,此何以书?据上楚、郑平不书。
[疏]注“据上”至“不书”。解云:适上十二年春“楚子围郑”之时,传云“庄王亲自手旌,左右伪军,退舍七里”,是其平也。但经不书之,故难之。
大其平乎已也。已,二大夫何大乎其平乎已?据大夫无遂事。
[疏]注“据大夫无遂事”。解云:即庄十九年传云“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是也。
庄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於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闚宋城,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堙,距堙,上城具。
[疏]“军有七日之粮”至“归尔”。解云:考诸旧本,或云军有七日之粮尔,七日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即云更留七日之粮,有粮而不得胜,将去宋而归尔。今定本无下“七日”二字。
司马子反曰:“子之国何如?”华元曰:“惫矣。”曰:“何如?”问惫意也。惫,皮诫反。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析,破。骸,人骨也。司马子反曰:“嘻!甚矣惫。虽然,虽如所言。吾闻之也,围者,古有见围者。柑马而秣之,秣者,以粟置马口中。柑者,以木衔其口,不欲令食粟,示有畜积。柑,其廉反,以木衔马口。使肥者应客,示饱足也。是何子之情也?”犹曰何大露情。
[疏]“是何子之情也”。解云:言是何者,犹言是何大然也。子之情者,言子之露情也。是以何氏云“犹曰何大露情”。
华元曰:“吾闻之,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矜,闵。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幸,侥幸。吾见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马子反曰:“诺。诺者,受语辞。勉之矣!勉,犹努力。使努力坚守之。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尽此不胜,将去而归尔。”揖而去之,反于庄王。反报於庄王。庄王曰:“何如?”司马子反曰:“惫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庄王曰:“嘻!甚矣惫。虽然,虽已惫。吾今取此,然后而归尔。”意未足也。司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军有七日之粮尔。”庄王怒曰:“吾使子往视之,子曷为告之?”司马子反曰:“以区区之宋,区区,小貌。犹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无乎?是以告之也。”庄王曰:“诺。先以诺受,绝子反语。舍而止。受命筑舍而止,示无去计。虽然,虽宋巳知我粮短。吾犹取此然后归尔。”欲徵粮待胜也。司马子反曰:“然则君请处于此,臣请归尔。”庄王曰:“子去我而归,吾孰与处于此?吾亦从子而归尔。”引师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已也。大其有仁恩。此皆大夫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据大其平。平者在下也。言在下者,讥二子在君侧,不先以便宜反报归美于君,而生事专平,故贬称人。等不物贬,不言遂者,在君侧无遂道也。以主坐在君侧遂为罪也,知经不以文实贬也。凡为文实贬者,皆以取专事为罪。月者,专平不易。
[疏]注“等不勿贬”至“道也”。解云:案庄十九年“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之下,传云“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竟乃得专之。以此言之,则知大夫在君侧无遂道也。是以此注言等欲见大夫专平为罪不勿贬,但当言遂,亦足以见其专平矣。所以不言遂者,正以在君侧无遂道故也。若当言楚围宋,宋华元、楚子反遂平于宋矣。注“以主”至“为罪”。解云:凡言遂者,专事之辞也。为文实贬者,皆以时无王霸,诸侯专事,虽违古典,于时为宜,是以《春秋》文虽贬恶,其实与之,即僖元年齐师云云,救邢贬齐侯称师,剌其专事,不言狄人灭邢而为之讳,见其实与是也。今此以主坐为在君侧专事为罪,更无起文则知经称人者,实为专贬之称人,非是实与而文不与矣。所以反覆解之者,正以凡为文实贬者,皆以取专事为罪故也。注“月者,专平不易”。解云:正以定十一年“冬,及郑平”,不书月者,易故也。昭七年“春,王正月,暨齐平”,注云“月者,剌内暨暨也”;定十年“王三月,及齐平”,注云“月者,颊谷之会,齐侯欲执定公,故不易”之类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