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苏书迹多少
欧阳文忠公平生聚观金石刻,动数百卷,题识真迹甚多。尝自言:“平生喜学书,见笔辄书。”又云:“惟贤者之书能久存。”何今世见欧书仅仅少也?惟东坡居士书崖镌野刻,几徧天下。予尝戏谓东坡平生必以石工自随,不然何长篇大章,一行数字,随处随有,独异于诸公也?
聂大年警句
聂大年诗,三十年来作家绝唱也,有文集若干卷。袁衷主事爱其醉后跌起口占诗云“老我不胜金谷罚,傍人应笑玉山颓”之句。王翰林称其“愿得明朝又风雨,免教行李出都门”。而吾友张筱庵喜诵其送僧“十年湖海孤舟别,万里云霄一锡飞”,以为不能忘之。但未知大年曾以此为极致否?
杨洪委任甚重
杨武襄洪为人虽尚权谲,然有威严,将士知畏之,此其所长,不可掩者。亦赖朝廷主张,以成其名耳。盖自宣德、正统来,已受知于上,阁中庐陵杨公辈皆爱重之。如初为指挥杜衡所诬,以魏尚书源覆旨,而衡贬广西。继为部卒李友全等奏,上以付洪自治,颇类宋太祖待郭进事。又大同指挥张英尝奏今总戎石公,蔚州千户张宣奏刘侍郎琏,朝廷皆寘之死。祖宗扶掖人材之心,其盛如此。
记会议异同诸事
景泰元年春久旱,两京灾异亦迭见,偶会礼科都给事中李实、吏科给事中毛玉、御史陈叔绍、罗箎,相与惋叹。盛因曰:“自昔灾异,皆君臣引咎。今日在内则大臣之罪不容辞,而我辈台谏之臣,缄默无补,病国尤重;在外病民者非一,而各藩镇、中官病民尤重。两事当首言之。”实曰:“此言诚是,科中藳明早当就君取观。”既而盛曰:“两事须先后言。盖言羣臣,朝廷宽大,多不从,言之类文具,而中官则必欲取回者。若并言之,万一止下戒饬之,命再举,则难。然必得羣臣会奏,庶几可济。”因偕谒诸大臣如金尚书等,皆佯赞可行,而无实心,且互为推让,无肯居奏牍之首者。
一日,兵部尚书于公谦谓盛言:“中官事言之有名矣。近南京周叙学士言事中及之,外人来言更便也。”未几,兵部因他奏“官多民扰”中畧及,“乞将各处公差,内外官员,量取回京。”有旨,内官不动。又数日,会议及叙奏,有言此亦有例见行,侍郎储懋即挥笔批定。盛因曰:“此诚民病,今既有言者,若众因之,合辞上请,上或可从。”时惟左都御史陈镒力赞会奏,盖陈亦受谒者也。户科都给事中马显忽言:“此事近日兵部有奏,圣断已不允矣。”盛曰:“人臣论事,但当观事体如何,且主上仁明,多有得旨已行,因论列而即改者。今事有当行,岂可自沮,而上负朝廷,下负言者耶!”礼部胡公乃易批会奏,竟不果。
他日,因某奏南京沿江盗贼,乞行御史锦衣卫巡捕,刑部尚书俞士悦以为当准拟。盛曰:“锦衣官较,近已革去,当止行御史。”盖两月前亦因言者革之,而刑部偶忘之也。他日又因马显言户部请议节省用费,显意欲裁户部额外官,尝有后言,而对众又不言。金尚书因畧言不可之故,扣之亦不言。盛曰:“用人之际,此宜少缓。尝闻宣德中,内府工作答应之人,多与军职,虽老病不代,支全俸,此辈正亦冗食。”金云:“此当即查行。”既出,有大臣呼盛曰:“适言冗食官,当再细与尚书言之。”盛初不虞其伪也,而大臣退语同官曰:“叶某在议事处,如有少保责任在己者然,我名之为叶少保云。”盖例,凡中外陈言奏,皆礼部于内府会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堂上六科掌印官会议,礼部侍郎宣言其要,诸部院正官面决可否,自正官外,更无出一言者,则旧习然也。虽李实号能言,亦未尝有言,盛诚违众矣。
国朝状元官位
予为举子时,闻同举者云,国朝状元多不能至金带。时陈泰和、马临胊、曹恒山皆在内阁,未几,三人皆进官侍郎,盛矣。己巳以来,商同年继之,彭纯道又继之,商亦至金带。今马、曹逝矣,陈谪戍,商归田,惟彭预阁事,官太常少卿云。
请嗺
今人燕客杯酌,劝尽饮曰“千岁”,南北士人多亦然。但莫知其字义。意者为请嗺,即唐人嗺酒之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