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继王翶,国子监刘铉、陈询,太常、尚宝皆然。天顺初,诸司当事多武臣,内阁则武功伯,兵部则靖远伯,礼部则兴济伯。今之异于常者,则李少保贤自郎署至阁老,刘崇益繇方面入为大司成也。
俗语见唐诗
今时俗语,事物纪名,相传莫知所自,而见诸唐人诗最多。近读王建诗,如“卤簿分头入太常”,“银带排方獭尾长”,“恐防天子在楼头”,“射生宫女宿红妆”,“地衣帘额一时新”,“御厨不食索时新”,“家常爱着旧衣裳”,“浴堂门外抄名入”,“为逢好日先移入”,“直无鸦鹊到园中”,“暗中头白没人知”,“空闲地内人初满”,“蔷薇不似已前春”,“劳动先生远相示”,“百方回避老须来”,“文案把来看未会”,“向晚临阶看号簿”,“眼前风景任支分”,“当直巡更近五云”,“自执金吾长上直”,“侍女常时教合药”,“立地阶前赐紫衣”,“宫女月中更替立”,“谁家将息过今春”,“美人开池北堂下”,“渐觉生衣不着身”,“上皇生日出京城”,“蠹生腾药箧”,“近来身不健”,“近来年纪到”,“斩新衣踏尽”,“知道县家闲”,“时时一窠薤”。皆是也,惟“分头”今作“分投”,非。他如昌黎之“老翁真个似童儿”,韦庄之“近来中酒起常迟”,甚多,当别录焉。
大言无实
大言无实,专事表暴之人,如唐之李元平、李系,石晋之景延广,宋之雷简夫、赵彦呐,金之蒲察阿里不孙,我朝之伏伯安,皆是也。贤如杜祁公、蹇忠定,犹为其所动。王铎、关播重贵为其所惑,而委之以国,倚之以兵,宜矣。吕夷简、杨云翼之识鉴固足多,若崔菊坡当彦呐得军民心五年之久之时,乃能炳然见之之真,岂不诚难哉!
山谷跋黄梦升墓铭
山谷跋欧阳公所作黄梦升墓铭,面目太似,可厌也。
奏本题本
国朝之制,臣民奏事称奏本,后以奏本用长纸,字画必依洪武正韵,又用计字数,于后舍郑重而从简便,改用题本,则不然矣。然题本多在内衙门,公事若在外,并自陈己事,则仍用奏本,东驾则称启本。宣庙每呼本为“抹子”,尝见传旨中云然。
十一
记王轸父家书事
五伦书已载有王轸家书事,示劝万世矣。轸,嘉兴人也,尝询得之。今恭录诏文于此,次谢表,终家书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起草莱、削羣雄,攘夷狄、安中国之务,欲天下承平。迩者,诸郡官吏不畏法律之严,奸弊迭兴。御史台管勾宇文桂因事被问,囊中所藏书信百封,尽取目之,悉系浙右儒吏奖誉之言,或是或非,皆欲祸人,中间亦有私托求进者。呜呼!昔元之初得天下,人材皆务实学,故贤能由公道而进;后元之失天下,世俗皆尚虚名,故赃私于权门而用。朕多涉艰难,备知此矣。其立法未尝不严,而用法未尝不审,然赃吏贪婪,如蝇蚋之趋朽腐,蝼蚁之慕腥膻。噫!若是者,岂非慈父失教于平日耶,抑其子之不孝,不听父之训耶?今于百封书中,得一善教其子者,系浙右登科举人王轸之父家书,意望管勾宇文桂转达平凉子之任所,书未发,朕偶获见之。书中语言谆切,教以忠孝,子之贤否虽未可知,然薄俗中有善于为人父者如此,谁能出其右哉!劝善惩恶,移风易俗,实有国之善治。其令中书遣人赍朕诏谕往诣其家,赐以白金百两、附子五枚、川椒五斤、绢十匹,以旌其贤。令有司,除本户杂役依旧应当,其里长弓兵,不须再役。洪武四年闰三月
日。”
“布衣臣王□言;伏蒙圣恩,赐臣诏书并银绢椒药,谨上表称谢者。伏以圣明御极,自惭无补于埍埃,诏命临门,忽沐分沾于雨露,辉生蓬荜,欢动乡闾。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钦惟皇帝陛下,德厚道高,功崇业广,智勇天锡,圣敬日跻。任贤使能,与尧、舜之心同大;赏功罚罪,如天地之德无私。端居九重之中,明见万里之外。伏念臣性资愚陋,学术迂踈,分甘老于山林,名敢求于簮绂?教子乏义方之训,承恩忝科甲之荣。大邑分符,深佩选抡之重;安书寄远,勉加忠孝之全。俾恪守于廉勤,庶少酬于知遇。何冀上闻于天阙,过承下逮于星轺,白金光照于琴书,黄绢春生于筐篚。芳椒助养,上药扶衰,岂期枯朽之余,遽被骈蕃之赐。征徭特免,喜惧交臻。臣瞻仰清光,钧陶圣化,心同犬马,愿摅报效之诚;景迫桑榆,欣覩太平之盛。谨奉表称谢以闻,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洪武四年闰三月
日布衣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