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题曰:周礼一书,先王之遗制具在,吾夫子盖叹其郁郁之文,而知天地之功,莫备于此。后有圣人,不能加毫末于此矣。世儒之论,以为治至于周公,而术已穷,穷则不可复继,周之后必为秦,吾夫子盖逆知之而不言也。呜呼!果其穷也,则周公之志荒矣。自伏羲、神农、黄帝以来,顺风气之宜,而因时制法,凡所以为人道立极,而非有私天下之心也。盖至于周公,集百圣之大成,文理密察,累累乎如贯珠,井井乎如画棋局,曲而当,尽而不污,无复一毫之间,而人道备矣。人道备则足以周天下之理,而通天下之变。变通之理具在周公之道,盖至此而与天地同流而忧其穷哉!夫周家之制既定,而上下维持至于八百年,诸侯既已擅立,周之王徒拥其虚器,蕞然立于诸侯之上,诸侯皆相顾而莫之或废,彼独何畏而未忍哉?岂非周公之制有以维持其不忍之心,虽颠倒错乱而犹未亡也。当是之时,周虽自绝于天,有能变通周公之制而行之天下,不必周,而周公之术盖未始穷也。秦徒见其得天下之难,以为周公之制盖非其所便,并与夫仅存者而尽弃之,而不知周家之制既尽,而秦亦亡矣。人道废则其君岂能独存哉?始夫子之言曰:“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盖以为后之王者,必因周而损益焉。自是变通至于百世而不穷,而岂知其至此极也。汉高帝崛起草莽而得天下,知天下厌秦之苛,思有息肩之所,故其君臣相与因陋就简,存宽大之意,而汉家之制,民亦以是安之,而汉祚灵长,绝而复续者,几与夏、商等。自是功利苟且之政,习以为常,先王不易之制,弃而不讲,人极之不亡者几希矣!此有志之士所以抱遗书而兴百世之叹,反复讨究而冀其复见天地之大全也。然自秦火之余,此书已非其全,而驳乱不经之言,盖如黑白之不相入,尚可考而知也。虽然,文、武之政,布在方册,其人存则其政举。自周之衰,以迄于今,盖千五百余年矣,天独未厌于斯乎,故将与诸君参考同异,以有待焉。
叶序曰:周官晚出,而刘歆遽行之,大坏矣,苏绰又坏矣,王安石又坏矣。千四百年更三大坏,而是书所存无几矣。诗、书、春秋,皆孔子论定,孟轲诸儒相与弼承,世不能知,而信其所从。井洌于逵,众酌饮焉,惟其量尔。故治虽不足,而书有余也。孔子未尝言周官,孟子亦以为不可得闻,一旦骤至,如奇方大药,非黄帝、神农所名,无制使服食之法,而庸夫鄙人妄咀吞之,不眩乱颠错几希,故用虽有余,而书不足也。虽然,以余考之,周之道固莫聚于此书,他经其散者也;周之籍固莫切于此书,他经其缓者也。公卿敬羣,有司廉,教法齐备,义利均等,固文、武、周、召之实政在是也,奈何使降为度数事物之学哉?新昌黄文叔始述五官而为之说,亹亹乎孔、孟之以理贯事者,必相发明也,恻恻乎文、武之以己形民者,必相纬经也。守天下,非私智也;设邦家,非自尊也。养民至厚,取之至薄,为下甚逸,为上甚劳,洗涤三坏之腥秽,而一以性命道德起后世之公心。虽未能表是书而独行,犹将合他经而共存也,其功大矣。同时永嘉陈君举亦着周礼说十二篇,盖尝献之绍熙天子,为科举家宗尚。君举素善文叔,论议颇相出入。所以异者,君举以后准前,繇本朝至汉,Y而通之;文叔以前准后,繇春秋、战国至本朝,沿而别之。其叙乡遂沟洫,辨二郑是非,凡字一语,细入毫芒,不可损益也。
府卫官旗军人数
正统十四年未多事之先,五军都督府并锦衣等卫官旗军人等三百二十五万八千一百七十三员名,实有一百六十二万四千五百九员名,事故一百六十三万三千六百六十四员名;马驼骡驴牛二十万八千三百二十六匹头只,实有一十九万七千三百五十八匹,事故一万九百六十八匹。盖官军等则锦衣等三十五卫二十九万四千一百一十七员名,实有一十五万九千八百七十一员名,事故一十三万四千二百四十六员名;五府并所属二百九十六万四千五十六员名,实有一百四十六万四千六百三十八员名,事故一百四十九万九千四百一十八员名。马骡等则锦衣等三十五卫二万二千八百二十匹头只,实有二万五百一十二匹头只,事故二千三百八匹头只;五府并所属一十八万五千五百六匹头只,实有一十七万六千八百四十六匹头只,事故八千六百六十匹头只。今休养蕃息之久,不知其数何如也。
守卫四城官军揭帖
兵科职掌有守卫官军、四城官军二揭帖,间见正统十三年所藏二本,盖予私录,且详识其繇也。今几二十年矣,具录如左。守卫官军揭帖者,卫士守宿内门,前班官旗军较尉四千三百二十四员名,后班少十名。东中门七,玄武门一,北安门二,俱只从本门旗军并随伍内转。午等四门除东华、玄武依前后班于随伍旗军内增减十名,余皆定数。各门除东中、玄武、北安如前增减,余亦皆定数,官少则以随伍军旗补之。官军三日一点,揭帖三日一进。如十五日至十七日终者,则十四日早,羽林前、金吾前、虎贲左、燕山前、旗手、济州府军、济阳府军左、燕山左、羽林左、金吾左、府军右、羽林右、金吾右、府军后、通州、金吾后、大兴左等二十一卫各具官军等项数目奏本送科,本科攒揭帖,十六日早掌科事官于御前奏进。十八日留守卫具点闸过数目,奏本送科,备照留守,则中前后左右五卫轮点,而例不点闸者随驾锦衣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