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邾穆子朝鲁,公与之燕。季平子赋“采菽”,穆子赋“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国,其能久乎?”吴伐楚,申包胥如秦乞师,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包胥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
《传》曰:九能可以为大夫。其一曰:登高能赋。当春秋时尚未有赋,亦未必人人作诗,即如前之所赋是也,盖但以明志而已。
《春秋经》如公谷胡氏之传,特孔子书法之发明耳。若晋楚齐鲁郑卫之事,皆赖左氏作传,而孔子之经始有着落。故孔子称秦王,丘明称素臣,不虚也。虽其言诸侯之威仪言语,其徵应有若卜筮然,故韩子以浮夸病之。然孔子所谓其事则齐桓晋文,而齐桓晋文之事所以得传于后世者,皆左氏之功也,岂诸传可得而并哉?然汉初唯用公谷,至刘歆移书太常,而《左传》始列于学官。
《礼记》一书,后人疑其出于汉儒附会,若“檀弓经”解诸篇是也。即“檀弓”所载,如孔子闻伯高之丧曰:“师,吾哭诸寝。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所知,吾哭诸野。于野则已疏,于寝则已重,夫由赐也见我,吾哭之赐氏。”遂命子贡为之主而哭之,曰:“为尔哭也。”来者拜之,知伯高而来者勿拜也。又,子上之母死而不丧。门人问诸子思,子思曰:“为汲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汲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只此两节,不但文章之妙非后人可及,求之典礼,亦岂后人所能议拟哉?
《经解》,世疑其非本《经》,或后人所撰。然所论诸《经》要旨,亦恐非后人所能道。纵出于汉儒,当时必有所本,必非出于凿空杜撰者。诸篇不能尽述,聊举此以例之耳。
古人言“仪礼”为《经》,《礼记》为《传》,岂有废《经》而《传》单行者乎?则仪礼何可不列于学官?
张南园曰:予为稽勋员外时,江夏刘主事绩以陈〈白浩〉《礼记》集说涂去什四,因与之议,其说良是。后孙九峰知之,谓予曰:“陈说朝廷已颁降天下,不可以刘言改易语人也。”予遂弃之。今追思其言,诚有补陈之不足正陈之舛误者,只缘刘狂诞自高,又制行不捡,任情放言,不久遂出守镇江府。镇江府仍不率矩度,遂去官。而其说礼之善,人不及知。而予亦遂忘之矣。
《谈苑醍醐》云:《一统志》载刘有年沅州人,洪武中为监察御史。永乐中上《仪礼逸经》十八篇,则知古《经》之残缺多矣,不知有年何从得之。意者圣经在世,如日月终不可掩耶。然当时庙堂诸公,不闻有表章传布之请。今求内阁,亦不见其书。出非其时,亦此书之不幸。今人大言动笑汉唐,汉唐求逸书,赏之以官,购之以金。焉有见此奇书而付之漠然者乎?世之重经学者,如升庵者可多得乎?《谈苑醍醐》云:《礼记》“聘义说玉”云:“孚尹旁达,信也。”郑注:“孚,一作姇,尹,读竹箭有筠之筠。盖谓玉之滑泽如女肤,致密如筠膜也。”陈〈白浩〉云:“孚,正也,尹。亦正也。按《尔雅》,尹,正也。”邢昺谓《尔雅》为解诗而作,则所谓“尹,正”也,以解“赫赫师尹”则合。若借以解“孚尹”,何异指白犬以为羊,捉黄牛而作马乎?甚矣,陈〈白浩〉之不通文理也。
朱子作诸经传注,尽有说理精到处。若《书经》注出于蔡沈,《礼记》注出于陈灏,其何可尽去古注而独行之耶?
《诗经》有吕东莱读诗记,世有刻行本,学者亦宜参看。
高皇帝以《尚书》咨羲和与唯天阴骘下民二简,蔡沈注误,命礼部试右侍郎张智与学士刘三吾改为《书传会选》,劄示天下学子。
今之学者易于叛经,难于违传,宁得罪于孔孟,毋得罪于宋儒。此亦可为深痼之病,已不可救疗矣,然莫有能非之者。
子见南子章,栾肇曰:“见南子者,时不获已。犹文王之拘诱里也。天厌之者,言我之否屈,乃天命所厌也。”蔡谟曰:“矢,陈也,夫子为子路陈天命也。”《论语》正义曰:寂然至无,则谓之道。离无入有而成形器,是为德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