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曰:纣之时,十日雨土于亳,人鬼宵吟,有男女为。
《孟子》曰:桀、纣逆天暴万物,故天下弃之,故民去之;汤武从天理万物,故天欲之,故民归之。纣昏昏以亡,武王谔谔以昌。
《淮南子》曰:纣之城,左东海,右流沙,前交趾,后幽都,师起容闾,至浦水,士亿有馀万。武王左操黄钺,右执白旄而麾之,则瓦解而走,遂土崩而亡。纣有南面之名,而无一人之誉,此失天下也。
夏侯孝若《新论》曰:纣乱太熟烂矣,武王乃往伐之。
八十四
周文王《史记》曰: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嫄。姜嫄为帝喾元妃。姜嫄出野,见巨人迹,心欣然悦之,遂践之而孕。居期而生子,以为不祥,弃之隘巷,牛羊过者皆避不践;徙置林中,适会山林多人,迁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嫄以为神,遂收养之。因名为弃。弃为儿时,游戏好种树麻、菽,麻、菽溢美。及成人,遂好耕农,相地之宜,亲稼穑。尧闻之,举为农师。天下得其利,封之於邰,号曰后稷,别姓姬氏。后稷之兴,在唐、虞之际,皆曰有令德。后稷卒,子不窋立,不窋末年,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不窋卒,子鞠立。鞠卒,子公刘立。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宜,百姓怀之,多从而保归焉。周道兴,盖自此也。公刘卒,子庆节立,国於邠。九世至古公亶父,复修后稷、公刘之业,积德行义,国人皆戴之,獯鬻戎狄攻之,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乃以与私属去邠,渡漆、沮,逾梁山,止於歧下。邠人举国老弱尽归於歧下,及他旁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於是古公乃贬戎狄之俗,营筑城郭室屋而邑别居之,民皆歌颂其德。古公有长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历,季历娶大任,皆贤妇人,生昌,有圣瑞。古公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长子太伯、虞仲知父欲立季历以传昌,乃二人如荆蛮,文身断发,以让季历。古公卒,季历立,是为王季。王季修古公之道,笃於行义,诸侯顺之。王季卒,子昌立,是为西伯。西伯曰文王,遵后稷、公刘之业,则古公、王季之法,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伯夷、叔齐、太颠、闳夭、散宜生、鬻子、辛甲之徒皆归之。崇侯虎谮西伯於纣曰:“西伯积德,诸侯向之,将不利於帝。”纣囚西伯於羑里。闳夭之徒乃求有莘氏美女、骊戎之文马,因殷嬖臣费仲献之纣。乃赦之。纣喜,赐之弓矢斧钺,使得征伐,谓西伯曰:“愬汝者,崇侯虎也。”西伯乃献洛西之地,以请除炮烙之刑。西伯遂为诸侯决平。虞、芮人有狱不能决,如诣周。入其界,见耕者皆让畔,未见西伯而惭,相谓曰:“吾所争者,周所耻也。”遂还。明年,伐犬夷。又明年,伐密须。又明年,伐崇侯虎,而徙都于丰,诸侯多归之都丰。明年而薨,太子发立。
《尚书帝命验》曰:季秋之月甲子,赤雀衔丹书入丰,止昌户,拜稽首。至于磻谿之水,吕尚钓涯,王下趣拜曰:“公,望七年,乃今见光景于斯!”答曰:“望钓得玉璜,刻曰:姬受命,吕佐旌。”遂置车左,王躬执驱,号曰师尚父。
《周书》曰:文王昌曰:“吾闻之无变古,无易常,无阴谋,无擅制,无更创,为此则不祥。”太公曰:“夫天下,非常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国,非常一人之国也。莫常有之,惟有道者取之。古之王者,未使民民化,未赏民民劝,不知怒,不知喜,愉愉然其如赤子。此古善为政也。”
又曰:文王在镐,召太子发,曰:“呜呼,我身老矣。吾语汝,我所保与我所守,传之子孙:吾厚德而广惠,忠信而志爱;吾不为骄侈,不为太靡,不淫於美;吾栝柱而茅茨,吾为民爱费也;春夏育山林不升□,以成草木之长而慎天时;水泽不内舟楫以成鱼鳖之长;不麛、不卵以成鸟兽之长;畋猎惟时,不杀童羊,不夭胎,童牛不服,童马不驰不骛,泽不行害,土不失其宜,万物不失其性,天下不失其时。”
又曰:文王独坐,屏去左右,深念远虑,召太公望曰:“帝王猛暴无文,强梁好武,侵凌诸侯,苦劳天下,百姓之怨心生矣。其灾,予奚行而得免於无道乎?”太公曰:“因其所为,且兴其化,上知天道,中知人事,下知地理,乃可以有国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