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皇帝祭魏武帝文》曰:夫大德曰生,资二仪以成化;大宝曰位,应五运而递昌。贵贱废兴,莫非天命。故龙颜日角,显帝王之符;电影虹光,表乾坤之瑞。不可以智竞,不可以力争。昔汉室三分,群雄并立。夫民离政乱,安之者哲人;德丧时危,定之者贤辅。伊尹之匡殷室,王道昏而复明;霍光之佐汉朝,皇纲否而还泰。立忠履节,爰在於斯。帝以雄武之姿,常艰难之运。栋梁之任,同乎曩时;匡正之功,异乎往代。观沉溺而不拯,视颠覆而不持,乖狥国之情,有无君之迹。既而三分,肇庆黄星之应,久彰五十启期,真人之运斯属,其天意也,岂人事乎?
文皇帝《魏志》曰:文皇帝讳丕,字子桓,武帝太子。太祖崩,嗣位为丞相、魏王,延康元年十月升坛即祚,改延康为黄初。以荆杨江表八郡为荆州,孙权领牧故也。荆州江北都郡为郢州。权破刘备於夷陵,初,帝闻备兵东下,与权交战,树栅连营七百馀里,谓群臣曰:“备不晓兵,岂有七百里营可以拒敌者乎?”孙权叛,帝自许昌南征,诸军兵并进,权临江拒守。幸广陵故城,临江观兵,戎卒十馀万,旌旗数百里。是岁大寒冰,舟不得入江,乃引还。七年春,将幸许昌,许昌城南门无故自崩,帝心恶之,还洛阳宫。五月,帝崩於嘉福殿,时年四十。帝好文学,以着述为务,自所勒成垂百篇。又使诸儒撰集经传,随类相从,凡千馀篇,号曰《皇览》。
《魏书》曰:帝生时,有云气青色而圆如车盖当其上,终日,望气者以为至贵之证,非人臣之气。年八岁,能属文。有逸才,遂博贯古今经传诸子百家之言。善骑射,好击剑。州举茂才,不行。
又曰:文帝初在东宫,疫疠大起,时人凋伤。帝深感叹,与素所善者大理王郎书曰:“人生有七尺之形,死为一棺之土。惟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着篇籍。疫疠数起,士人凋落,余独何人,能全其寿?”故论撰所着论诗赋,盖百馀篇。集诸儒於肃成门内,讲论大义,侃侃无倦。
《吴志》曰:魏文帝出广陵,望大江曰:“彼有人焉,未可图也。”乃还。
《博物志》曰:魏文帝善弹棋,能用手巾角。时有一书生,又能低头以所冠巾角撇棋。
《典论》曰:初平之元年,董卓弑帝鸩后,荡覆王室。时余年五岁,上以世方扰乱,教余学射,六岁而知射,又教余乘马,八岁而能骑射矣。以时之多难,故每征伐,余乘马常从。建安初,上南征荆州,至宛,张绣降;旬日而反,亡兄孝廉子修,从兄安民遇害。时余十岁,乘马得脱。夫文武之道,各随时而用,生乎中平之季,长於戎旅之间。是以少好弓马,于今不衰,逐禽辄十里,驰射常百步,日夕体倦,心每不厌,建安十年,始定冀州,秽貊献良弓,燕岱献名马。时岁之暮春,勾芒司节,和风扇物,弓燥手柔,草浅兽肥,与族兄弟同猎於邺西,终日,获獐鹿九,雉兔二十。后军南征,次曲蠡,尚书令荀彧奉使犒军,见余,谈论之末,彧言:“闻君善左右射,此实难能。”余言:“执事未睹夫项发口纵,俯马蹄而仰月支也。”彧喜笑曰:“乃尔!”余曰:“射有常径,的有常所,虽每发辄中,非至妙也。若夫驰平原,赴丰草,要狡兽,截轻禽,使弓不虚弯,所中必洞胸,斯则妙矣。”时军祭酒张京在坐,顾彧俱拊手曰:“善。”余又好击剑,阅师多矣,四方之法各异,惟京师为善。余於他戏弄之事少所喜,惟弹棋略尽其巧,少为之赋。昔京师先上有马合乡侯、东方安世、张公子,常恨不得与彼数子者对。上雅好书籍,虽在军旅,手不释卷,每定省从容,常言人少好学则思专,长则忘,於长大而能勤学者,惟吾与袁伯业耳。余是以少诵《论》、《诗》,及长而备历五经、四部、《史》、《汉》,诸子百家之言,靡不毕览。所着书论诗赋,凡六十篇。至若知而能愚,勇而知怯,仁以接物,恕以及下,以付后之良史。
九十四
《魏志》曰:明皇帝讳睿,字元仲,文帝太子也。生而太祖爱之,常今在左右。年十五,封武德侯,黄初二年为齐公,三年为平原王。以其母诛,故未建为嗣。七年夏五月,帝病笃,乃立为皇太子。丁巳,即皇帝位,诏太傅三公:以文帝《典论》刻石於庙门之外。青龙见郏之靡陂井中。丁酉,幸陂观龙,於是改元为青龙,靡陂为龙陂。二年三月,山阳公薨,帝素服发哀,使持节典护丧。追谥山阳公为汉孝献皇帝,葬以汉礼。孙权入居巢湖口,向合肥新城,又遣将陆逊、孙韶各将万馀人入淮、沔。六月,征东将军满宠进军拒之。秋七月,帝亲御龙舟东征,权攻新城,将军张颖等拒守力战,帝军未至数百里,权遁走。群臣以为大将军方与诸葛亮相持未解,车驾可西幸长安。